第20章(第2/4页)

别以为一个小时算远,下游的下西村,想去镇上要走三个小时呢。

对乡下人来说,走上一个小时根本不算什么,权当散步了。只可惜,他们这个队伍里,没有一个纯正的乡下人。

走一半,李艳就受不了了,不停的问,“还有多远啊,怎么还没到。”

丁伯云,“快了,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这年头,谁要是有手表,那可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楚酒酒看见他的动作,却没露出好奇或艳羡的神色,丁伯云看着新鲜,于是低头对她笑了笑,“酒酒认识这个是什么吗?”

楚酒酒牵着楚绍的手,问他:“不是手表吗?”

丁伯云点头,“是手表,酒酒真厉害,连手表都认识,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精巧的小东西。”

楚酒酒唔了一声,“是呀,手表的制作工艺好神奇,瑞士的钟表匠们,在国际都很有名呢。”

丁伯云望着她微笑:“是吗?酒酒好聪明,还知道瑞士。”

楚酒酒跟他对视,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怪怪的感觉,她往楚绍身后缩了缩,李艳听他们提起瑞士,哼了一声,“手表还是国产的好,我二叔买的上海牌手表,质量可好了,瑞士是国外,国外都是资本主义国家,他们的黑心佬产的东西,都是样子货,根本用不了几年。”

马文娟听了,背对着李艳,跟丁伯云翻了个白眼。

她没说话,但丁伯云明白她的意思。

又来了,你听,她又来了。

……

李艳的二叔在城里是高级干部,所以她经常拿这个二叔说事,还念叨着,她二叔会帮她回城,一念叨就是两年,她还是在青竹村待着。

“是是是,大小姐,您二叔什么好东西没用过啊,只可惜,人家的东西归人家,没你的份。”

马文娟这风凉话一出,李艳立刻炸了,“你叫我什么?!”

在黑五类抬不起头的时候,大小姐是十足的骂人话,马文娟看不惯李艳,李艳又不服气马文娟,两人很快吵起来,丁伯云连忙在中间劝架,劝到最后,两个女人都不说话了,丁伯云看看楚绍和楚酒酒,对他们无奈的苦笑一声。

楚绍不关心他们的闹剧,脸上的表情一直没什么变化,楚酒酒看了一圈他们四个人,只觉知青也不是省油的灯。自觉高人一等,实际上和村里爱闹腾的人家没有任何区别。

楚酒酒丧失了跟他们结交的兴趣,牵着楚绍的手,她开始期待起镇上的繁华来。

到了镇上,丁伯云跟大家说好,下午一点在国营饭店门口碰面,到时候一起回去,他说完这话,大家就一哄而散了。楚酒酒哪里都不认识,楚绍之前跟张凤娟来过两回,倒是还记得路。

他的第一站是人群熙攘的供销社,售货员站在货架后面,身前是各种各样的商品,她低头看着买东西的人,态度非常不好。

“不买就走,别乱摸!摸坏了你赔啊!”

楚酒酒瞪大了眼,她还是第一回 见到这么牛气哄哄的售货员。

楚绍倒是习惯了,他挤到货架前,问道:“水果糖多少钱?”

售货员一看他是个少年,直接不搭理他了,楚酒酒看见,生气的一拍货架,“喂!这位大妈,你怎么不搭理人呢!”

售货员:“……”

她才二十一,哪里就是大妈了?!

楚酒酒小时候也闹过“姐姐还是阿姨”的笑话,后来她就知道了,女人都喜欢被叫姐姐,从那以后,她喜欢的人是姐姐,不喜欢的人就是阿姨,像售货员这样的,直接升级为大妈。

楚酒酒还是穿着她那身□□色的校服,售货员没见过这样的款式,不禁多打量了几眼,而另一边,楚绍已经掏出了一张大团结。

“水果糖,多少钱?”

看见钱,售货员的耳聪就治好了,只是依然气呼呼的,“小的一分钱一颗,大的一块钱一斤。”

楚酒酒看了看,小的水果糖和千纸鹤彩糖很像,也是五颜六色的,大的就是正常糖块大小了,秋花吃过的,就是大个这种。此外,旁边还有一种乱七八糟混合在一起的糖,有软糖、酥糖、更多的是水果糖。

楚绍指着这种问,“这个多少钱?”

售货员没好气,“这个最贵,一块二一斤,都是结婚用的,你才多大,这就讨着媳妇啦?”

楚绍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把钱递过去,“就给我来这种,四斤,一斤装一包。”

售货员诧异的看他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去拿包装纸了。

周围有人听见,也看了过来。

不怪他们,现在很多人家吃不起糖,就连结婚的人家,也只是意思意思买二斤,客人来了就送两三块,多了都是不给的。楚绍还是个孩子,就这么大手笔,家里一定条件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