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后的赌局(第6/7页)

到现在为止,除了瞳孔扩散,没有任何多的反应。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程牧阳。从千岛湖开始,他就始终在受着生命威胁。虽然他隐藏得很好,好到让她以为,他此行只是为了和自己风花雪月。

可是,那晚是她忽然睡醒,就看到了枪战。

又是她和沈家明忽然决定从楼梯间离开,才看到了血腥场面。如果她那晚一直睡到天亮,或者没有看到楼梯间的尸体,或许她什么都不会知道。仅是偶然,就已经有两次。

而那些她没有看到的呢?

当他的名字,出现在她的猜想里,南北忽然就觉得心跳得不算太稳了。

如果她的瞳孔扩散,只是为了阻碍她的行动,那么原因,会不会是有人要彻底威胁到程牧阳的生命,而不想让她插手?

她边想着,已经边脱下自己的拖鞋。

光着脚站在地板上。

然后摸索着,给自己换了身贴身的短袖和棉布裤子。所有这些在不可视的条件下,花费了五分多钟,她需要让自己行动方便。她握住房门的扶手,还在用理智劝说自己,如果打开这道门,危险是难以预料的。

现在的她,最该做的,是找到沈家明,让他来自己的房间。

可是,她担心程牧阳,担心在自己失明的这段时间他会有危险。哪怕找不到他,也有机会见到小风或者阿曼,或者是其他的人。

她打开门,不轻不重地对着走廊,问了句:“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脚步声。

这个时间,应该所有人都去了赌场。但是,理应有负责这层安危的人,可是却空无一人。不过也好,适合她光着脚走过去。

南北的房间是在走廊的一侧,而程牧阳的,是在另外一侧的尽头。

她手摸着墙壁,以最快的速度往道路的尽头走。

指腹滑过墙面,第一个门,再是墙面,第二个门……直到摸到他的房门,她终于停下脚步,轻轻地叩了叩门。没有声音。

他去赌场了?

她又轻轻地叩了叩门。

就在安静中,她明显感觉手下的房门,被打开。

“程牧阳?”她叫他的名字,手已悄然握成拳。

如果不是程牧阳,那就是最大的麻烦。

没有回答。

她绷紧周身,随时等待还击的时候,却猛地被人拉入房间。“是我。”程牧阳的声音,短促而急迫。她感觉整个人都被他抱起来,迅速移动。

巨大的碎裂声忽然贯穿了整个屋子。

在风声灌入房间的呼啸声中,她猛地被捂住口鼻,身子一空,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从高空极速坠落下去。瞬间入水的同时,耳畔有骤然的爆炸声,却在巨大的水底冲力中渐渐远去。

只是下沉,没有休止的下沉。

她看不到,却知道自己跳进了海里。程牧阳的手捂得很紧,可她没有提前的准备,肺已经没有氧气,胸口开始阵阵发疼。幸好,他很快地就抱着自己游出水面,在松开手的同时握住她的腰,把她上半身都举出水面。

南北在大雨中,大口喘着气。

嘴唇和舌头被海水浸得发涩,浓重的咸苦,让人想干呕。

“我知道你现在看不到,”程牧阳说,“马上我要带你游1000米,现在是强台风,等上岸,我告诉你来龙去脉。”他的声音被台风和海浪削弱,断断续续地飘进她的耳朵里。

她没有多余的废话,只说了一个“好”字。

不用他说,当两个人入水后,她就明白,现在有多凶险。

为什么他知道自己看不见?

为什么他忽然跳船?

而又为什么,会有爆炸的声音?

晚饭时,看到的风暴云层,仍旧历历在目。

在强台风里强行游行,简直就是搏命。

这些问题,都只能暂时压在心底,离开这片危险海域才是最先要做的。

程牧阳很快调整姿势,手从她后背绕到胸前,以标准的救人方式,带着她游向海岛。不远处袭来十几米高的海浪,夹带着浓郁的腥潮气。

南北努力调整呼吸的方式,可还是在不断呛水。她不能看前路,为了不成为拖累,只能依赖他来前行。

程牧阳将表凑在眼前,不断对着方向和经纬度。

巴坦群岛,就在东南。

这片海域的黑潮,本就流速强,现在又是风暴,更是水流急旋,根本看不清一米外的东西。风浪雨水,也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呼吸艰涩难耐。

他象征性地捂了捂南北的嘴巴。

示意她闭气。

然后,他自己也开始闭气游行,在台风和巨浪中,他们两个的生存能力,甚至比不上拇指大的海鱼。程牧阳划水的那只手不停涌出潮红,转瞬又散开在海水中。

原本他有时间用工具砸开玻璃,可南北的突然出现,耽误了最关键的十秒,他情急下只能用拳头把防身的钢制刀片砸进玻璃,让防弹玻璃瞬间爆裂。而也因此,付出了惨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