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赌局的输赢(第4/8页)

很漂亮的一个动作,却让南北忍不住微笑起来。

沈家明从小就喜欢玩这三十二张牌,他有上百种方式给这些牌做记号,让自己稳赢不输。他总喜欢在放手一搏时,做这个动作。

不过赌桌上这些事情,没有能力揭穿,就要认命。

她相信程牧阳既然敢和他赌,总会有些和沈家明一样过人的手法。

程牧阳并没有拒绝,拿起骰盅。

“你听没听过倾城牌九?”程牧阳兴趣盎然地看着沈家明,眼睛里仿佛有笑,“在牌九的生死门中,一夜就可以让你输掉一座城池。”这句话,是她刚刚告诉他的。

而告诉她的人,正是沈家明。

南北没想到,程牧阳忽然这么说。

“有些耳熟,”沈家明若有所思地回视程牧阳,“好像,有谁也说到过。”他的视线在程牧阳的衬衫领口处,停了几秒后,很自然地移开。

然后,他摸出火柴想要点烟,却意外地将火柴柄断在了手心里。

狭路相逢。赢与输,不过是一念之间。

程牧阳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轻轻地摇晃着手里的骰盅。

点数开出,每人拿到四张骨牌。

前两张翻出,程牧阳赢。

南北很慢地呼出一口气,看着两个人各自面前仅剩的两张骨牌,竟有些摇摆,说不清是希望谁赢。沈家明的父亲忽然理了理自己的上装,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她的心莫名地跳了下。

同时,大屏幕放大了赌桌。

所有人都安静了,很快,就有鼓掌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从小到大,从远至近。

程牧阳的手前,平铺着两张骨牌:丁三,二四。

谁也没有想到在倾城一局里,能见到顶级的牌九组合:猴王对。

程牧阳赢了,赢得非常彻底。

这场大杀四方的赌局,让整个游轮都蒙上一层血腥的气息。她很快从赌场里走出来,游轮四层的甲板上远近都是人,或许因为刚才房间里氧气含量太高,站在室外反倒有些缺氧。她沿着光线并不明亮的边沿,走到甲板的最终点。

远处的天空没有任何光亮,连月色都没有,仍旧是阴云密布。从这里看海面,是浓郁的黑色,还有阵阵的大浪卷起来,再砸到游轮的侧壁上。

“程牧阳手气太好了。”有人感叹。

还有人不屑一顾:“人家都是游戏,只为了娱乐的。说不定私底下早就有了什么交易,才做了这个‘猴王对’。”

“不管是什么交易,周生家已经出局了。沈家和程牧阳,各有一胜,明晚才是重头戏。”

明晚。

明晚过后,就要返航了。

南北看着海鸟的影子在海面上盘旋,想着短短在船上的这几天。有告诫,有对决,有人命,也有程牧阳难以抵抗的诱惑力。

她问过沈家明,现在赌船在台湾岛和菲律宾的吕宋岛之间。三天赌局一过,游轮就会从巴士海峡离开,直奔台湾岛。

这是个非常简短的旅程,从登船到下船,不足七日。

忽然,传来很大的哄闹声。

南北看回去,游泳池里有巨大的水花掀起来,很快,就看到沈家明从水面出来,抹去脸上的水:“各位,今夜无醉不归。”

夜色被彻底驱散。

他虽然输了,却仍旧是明天赌局的座上宾。

不管是有意拉拢,还是真的惺惺相惜的男人,抑或是倾慕,甚至早有情缘的女人,都因为他的话,更是热络起来。

沈家明从泳池上来的时候,周身都湿透了,衬衫贴在身上,凸显了瘦长的身形。瘦了,比起小时候瘦了很多,却并不显得单薄。

或许是从军后,历练得多了,纵然是微醺着,脚步仍是稳而沉。

他像是猜到她喜欢站的地方,很快就看到了南北。他从不断寒暄的人群中穿梭而过,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却不说话。

“怎么了?”南北笑起来。

“没什么,”沈家明轻轻地嘘出一口气,“怕你会出什么事。”

“不会的,”她轻声说,“快下船了,靠岸就是你的天下,我还能出什么事?”

沈家明不置可否地笑笑:“你如果愿意留在这里,我的确不担心。”

“不行,”南北一本正经地摇头,“我喜欢吃薄荷叶做的菜,一定要回云南,你那里吃不到。”

沈家明总是说不过她。

海上的夜风很大,沈家明身上又都是湿的,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她就劝他回去换了衣服再过来。两个人没有去坐电梯,从船尾楼梯走,就在推开楼梯间的门时,忽然就听到了很粗重的喘息声。南北略顿了下脚步,和沈家明对视,他显然也听到了。

喘息声很急促,而且不只是一个人的,痛苦压抑。

四周一片漆黑,壁灯也是灭的。

只有甲板的光线,透过打开的门照进去,喘息声的地方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