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第3/4页)

有了养老院的样子,平安庄社员再盖房的时候,除了取齐取正外,也学着在自家院子里修个小花池,留出种树的地方与一小块菜地后,剩下的地方同样用水泥抹平,让人一进院子就觉得整齐宽敞。

鸡圈和柴火都归置到后院,进院子里再也不怕踩到鸡屎或是被柴火绊了脚,别说自己家人住着舒心,就是串门的人来了,也不怕收拾不及失礼。

这可让还没有建房打算的社员坐不住了,下了班不着急回自己家,先往村西头转一圈,看看谁家的房子盖到了啥程度。

“院墙外咋刨这老深的沟呢?”李常旺这天下班回来,发现自家院外被刨出了一条深沟,连忙问同样刚下班的赵仙枝:“你又要弄啥,可别把墙给刨倒了。”

赵仙枝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过糊涂了。盖房子的时候队长就说,让留出下水口来,以后全生产队的脏水,统一排到村外头去。盖房子的时候你把家里头留了,街上没有水沟,那脏水直接往路上流呀?”

李常旺恍惚记得是有这话,自己家大门靠西墙下头,的确留出了十五公分见方的口子。可他还是担心自己青砖砌好的墙:“见天倒水,不得把墙给泡坏了?”

赵仙枝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他:“让你开会不好好听,遇事就不知道了吧?人家队长都说了,这下水沟都要用水泥抹好,还要盖上水泥盖子,能泡到你们家的墙?”

好象这不是你们家的墙似的。

李常旺知道夏菊花说的话,要他媳妇耳朵里比圣旨还好使,便不跟她分辨,自己沿着水沟往村口走,发现水沟并没有直接通向湙河,而是引向了大家取土打土坯挖出的那个深坑。

这让他有些奇怪,又怕再问赵仙枝被她嘲笑,便走回村口,发现好几个人指着水沟议论。听了一会才听清楚,这些人都发现了水沟的流向,不过同样没闹明白为啥这样流。

恰好夏菊花带人来给七奶两人送粮,一群人赶紧上前帮忙,更是为了解除自己心里的疑问。夏菊花听了大家的问题一笑:“湙河的水是干啥用的,不用我跟大家多说吧?”

当然不用多说,这些年靠着湙河灌溉,平安庄的小麦产量才能逐年递增,大家七嘴八舌说了不少湙河水的用处。

夏菊花只静静听着,等大家都说完了才开口:“湙河水对咱们用处这么大,要是把大家用过的脏水都引到湙河里,河水跟着脏了,那咱们还能用它灌溉吗?”

“可河水一直流,脏水一进河里就冲没了,河水能跟着脏了?”有人觉得夏菊花说的太严重了。

夏菊花没觉得自己说出一句话,大家立刻就认同,而是把自己上辈子听到过看到过的事儿一点点摆到大家面前:“一家的脏水不显,可是平安庄九十多户人家的脏水一起排进湙河,那可不是一冲就能冲没的。”

“湙河又不是只流经平安庄一个生产队。家家户户都往里倒脏水,夏天雨水多、河里水流大还好说,从秋天到春天、河里水流少的时候,河水冲不过来,用不了多长时间,河水就跟着发臭了。”

上辈子八十年代初还能钓鱼的湙河,到八十年代末里头的水全成了黑的,一靠近酸臭味呛鼻子,让夏菊花记忆犹新,所以现在说起来仍一脸嫌弃。

大家看着夏菊花的表情,觉得理嘛是这个理儿,可还有人觉得,既然夏菊花说湙河流经的,不止平安庄一个生产队,那别处的人还往里倒脏水,光平安庄不倒也起不到啥作用吧?

夏菊花便告诉大伙,她已经跟公社联系过了,沿湙河的生产队,从此以后都尽量不往河里引脏水。等红星公社见到成效了,平德县其他湙河沿岸的生产队,也会如此办理。

“那要是再上游的村子往河里排脏水呢?”有社员听夏菊花说得那么严重,开始担心平德县只处于湙河上中游,源头上有人排脏水的问题。

对于这一点,夏菊花还是能解答的:“湙河的源头是在山里,直到山脚下才有几户人家。他们排进河里的脏水不多。再接下来是归德县十来个生产队,等咱们平德县全都推开脏水收集后,县里应该会跟他们协调。”

听说县里能出面协调,平安庄的社员就放心了,转而问起自己关心的盖房的事儿来:村西起的新房越多,没盖房的社员越眼热,都向夏菊花打听,盖房队是不是一直存在下去,要是自己家盖房正赶上春耕,盖房队却解散了咋办?

这个问题生产队还真没讨论过,等别的生产队长在大队会议上,向夏菊花提出同样的问题后,夏菊花便问:“大家以前盖房子,不都是相互换工吗,现在咋都想找平安庄的盖房队了?”一人一天一块五的工钱可不低。

李大牛闷声闷气的说:“那帮家伙都觉得,平安庄的盖房队盖的房子多了,有经验,盖出来的房子四至整齐。再说,要是付了工钱的话,就不用搭人情,家里只要留人盯着点就行,不用耽误全家人上工、上班。所以他们都想着,找平安庄盖房队更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