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4页)

最终夏菊花也没放弃自己留几个摊位的念头,因为她觉得自己不是做买卖的人,最后能指望的还是租金。

要是让齐卫东知道夏菊花有这个想法,他头一个就不同意:不是做买卖的人,还能从自己手里给平安庄人抠出那么多好处,哪怕是给粮站漏粉,该收加工费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手软,还让他小叔觉得夏菊花为全县农民立了大功?

现在又到了齐卫东与夏菊花见面的时候,没别的,齐卫东看上的依然是平安庄的红薯粉儿:“婶子,你们今年种的红薯多,社员也不能一天到晚光吃粉条,还不如把多的交给我换成现钱。”

夏菊花的头先摇了摇:“到现在我们也没收到究竟交不交公粮的消息,红薯都不敢动呢。”

齐卫东进村的时候就听到了绞浆机绞碎红薯的声音,夏菊花竟然跟他说红薯还不敢动,逗他玩儿呢吧:“婶子,咱们可不带这样的。我在县里都听说了,今天上头的救济粮都拉来了,还用得着你们交公粮?”

救济粮都拉来了?夏菊花还真是头一回听说,忙拉着齐卫东问:“拉来了多少,县里说没说咋分?”

齐卫东也就是手底下的人看到运救济粮的车才知道一点儿,哪知道咋分配的事儿?不过还是就事论事儿的说:“婶子,我觉得不管来了多少救济粮,都没你们平安庄啥事儿。”

“我们也不指望着能分多少救济粮,只要不收我们的公粮就行。”夏菊花现在就这么一个想法,可惜没有人给她确切答案。

为此李长顺坐着牛车去了公社好几回了,都没从张主任那里得到准信,只说让各生产队先留出一部分公粮来。这一部分是多少,跟原来一样多还是只留几成,没人说得清楚。

现在来了一个从县城出来的齐卫东,还是一样没有确切答案,夏菊花忍不住叹气:“领导也不知道中咋想的,咋就不让人心里落个实底呢。”

齐卫东也想得个实底:“婶子,你就说头一批粉条能给我多少吧,啥时候能取货,我还按去年六毛一斤给你们。”

夏菊花用你是不是觉得我傻的目光看齐卫东:“去年红薯啥价,今年这年景红薯还能是那个价?”

所以越是强调自己不会做买卖的人,越不好跟他谈买卖,现在齐卫东就是这个感觉:“那婶子你说,得多少钱一斤你才能卖?”气得他连换字都不提了。

“七毛五。”夏菊花觉得自己不算狮子大开口——今年承平地区全都受灾,红薯产量不大,舍得漏粉条的更少,现在拿出粉条就是稀罕东西。

稀罕的东西能从便宜喽?

齐卫东今年这么早就跑来要粉条,想法跟夏菊花差不多,心里默算了一下自己的成本,咬着牙说:“行,七毛五就七毛五。婶子咱们可说好了,这个价以后都不能变了。”

哪怕今年红薯少,七毛五一斤的价格平安庄也赚大了,所以夏菊花斩钉截铁的说:“咱们都打多少回交道了,肯定不会变。”

齐卫东这才满意的笑了一下,生意人的嘴脸全收,跟夏菊花拉起家常来。当得知平安庄的小蓝子等东西,供销社一直在收,起了好奇心,非得到场院里见识一下不可。

拿他没办法的夏菊花,只好让刘保国带着齐卫东去场院,刘保国对这个任务还很满意,一脸严肃的拉着齐卫东的手说:“叔,走,不能松开我的手,丢了见不到奶奶。”

齐卫东乐着拉着刘保国的手,一前一后出了院门。王彩凤有点儿不放心:“娘,保国能行吗?”

“有啥不行的,他自己那天不是还跑到场院找我去了。”夏菊花想起那天自己在场院门口见到刘保国的情景,心里也有点儿后怕:“多亏他腿短没跑出村儿,要不上哪儿找去。”

王彩凤就十分内疚:“都怨我,要是我看紧点儿,他自己就跑不出去了。”

夏菊花觉得这事儿还真不赖王彩凤:“他都三岁半了,想跑你还能老跟着?你还得带着乐乐,那个现在会爬了,才真离不开人呢。”

说着有些感叹的说:“要是咱们生产队,跟城里似的有个幼儿园就好了,上工的时候把孩子都放在幼儿园,大人下工了一接,多省事儿。”

王彩凤不知道幼儿园是啥东西,以为是婆婆从城里听来的新名词,可听着幼儿园是干啥的,觉得平安庄有一个确实不赖。

“要是生产队给记工分,我都愿意在家里替人看孩子,保证把孩子们都看的干干净净的。”那样不光看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家的两个都能看上。

“要是幼儿园的话,也不能光看孩子,咋也得教孩子们背背诗、数数啥的。你行吗?”夏菊花想到今年有好几个年轻小媳妇生了孩子,都没到场院里接着编席,心里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