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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露隐芙蓉,

见莲不分明。

真是个尤物。

元恪没想到自己的宫里竟有这等活泼亮丽的少女,一时也被吸引住了。听罢歌声,他才转脸向元怿叹道:“深宫埋没了多少可人,朕辜负了她们!不知这是谁家的女子,何时入宫,竟有这般深厚的幽怨……”

“皇上不认得她吗?她是刚刚入宫的充华世妇胡容筝。”元怿脸色阴郁,冷淡地回答道。

“胡充华?”元恪一怔,一个月中,这是她第二次留给他极度深刻的印象了。

皇后册封那日,元恪便想召胡容筝侍寝,担心高皇后不快,他便没有派小内侍去叫。

后来的一个月,他每天晚上接过内侍递来的侍寝名册时,都很留心,却一直没有在皇妃的名册里看见她。

他不知道是高皇后没有将新人登记上去,还是故意这样安排的,性格柔和宽大的元恪,不愿为这件事去追问高皇后。

内侍们已经有人将船撑了过来,人声船声惊动了流连在莲影湖波中的胡容筝,她双手一分水,向岸边游来,脚刚沾地,便急忙去找挂在岸柳上的纱衣。

“衣裳在朕这里。”倚立在湖石边的元恪,含笑说道。

胡容筝大惊失色,向元恪转过脸来。

站得近了,元恪看见胡容筝一头湿漉漉的黑发坠到腰间,浅绿色的短袖水靠,衬得她肌肤洁白、眉目如画,潮湿的脸颊上,是一种洇开了的粉红,眼神扑朔迷离,腰肢似乎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柔软,元恪一生都没见过比她还迷人的女子。

元恪听见自己的呼吸加重,他手中托着的绿色纱衣,变得有些沉重。

“皇上恕罪!”胡充华的声音这样清脆好听,“天热了,臣妾贪图凉快,偷偷违禁入池游泳,还请皇上宽贷……”

元恪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他只是带着情不自禁的微笑,凝神看着她,这世间罕见的丽人。

多少年了,他没有再这样快乐地沉醉过,高皇后,自从他发现她是一个不懂得感情、只追求权势的女人后,元恪便开始深深地失望。

湖石边站着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当他们开始用眼睛柔情蜜意地交谈时,一个瘦削的人影缓慢而坚决地转过身子,大步向园外走去。

离开的人是清河王元怿,就在这个下午,他忽然比别的人更深刻地了解了胡容筝。

那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二十一岁的胡充华,有的不仅仅是卓绝的美貌,还有着高明的权术、计谋和狂热的追求,为了达到目的,也许她愿意不惜一切。

多么可怕,一个看上去单纯明朗、心地却复杂深沉的年轻妃子,这个曾令他一见倾心的女人,在这么美丽的莲花池边,在一个这么宁静的下午,为他的哥哥、大魏的皇帝设下一个如此精巧如此美轮美奂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