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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光摇晃了出来,在石板上投影着几个宫装女子的身姿。

皇后冯清那张惨白的脸庞被映衬在一片灯光上,她深锁双眉,从不轻易流露喜怒的双眼里,此刻混合着愤怒与悲伤和迷惘,显然极为痛苦无奈。

徐嬷嬷小心地吩咐着侍女照亮道路:“娘娘,从这边向右走,左边是鱼池。”

冯清绷着脸,大步流星从竹篱外走了过去,她和兄长冯诞一样讲究仪表,就算是夜间信步,头上也仍然精心梳髻,插着凤吐双珠链的长簪和翡翠凤凰爵的金步摇,身穿皇后特有的日月纹章绣花长袍,妆容精致。

路过之际,她离玄静只有一道竹篱的间隔。

玄静屏住呼吸,望着秀美高贵的冯清从她面前走过。

八年了,八年来她时刻都在想象着冯清在宫中的生活,看来冯清过得也并不如意,精致的妆容掩不住她多年积累下的憔悴伤神。

直到冯清带着侍役们远远离开鱼池,玄静才挺直了身子,轻舒一口气,对高春道:“皇后娘娘看起来气色不好,想是过于操劳了。”

高春同情地回道:“是,太后临终将小太子托付给了皇后娘娘,可太子十分顽劣难驯,娘娘为了教导他,实在是伤透了脑筋。”

玄静咬紧了下唇。

那个女人,她总以为她能安排一切,是的,她是执政太后,是天下之尊,可是她并不真是帝王,更不是无所不能的神灵。

她想要让身为公主嫡女的冯清去复制她的命运,去守护北燕冯家的根基,可她却没想到,她亲手抚养大的元恂,根本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玄静在袖子下轻轻牵着高秀的手,眼睛望向无限遥远的平城上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阿秀,我要拿回来的,是那些命中注定属于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