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理由(第2/3页)

短暂的沉默后声音响起。

“根本不重要啊,霍尔默斯先生。”

它似乎在笑一般,令人头皮发麻的崩裂声响起,新的骨刃从那胸口拔出,带着粘液与鲜血。

“无尽的灾厄与一丝的希望,这就像即将被冻死的旅人,在他眼前却出现了一片火海,那么……只要有那一点点的温暖,死在那温暖的火海里又如何呢?”

话语如同诅咒般在耳边回荡,哪怕是无畏的心灵也会感到些许的不适与迷茫,它似乎是在问洛伦佐,似乎也是在问自己,随后那狰狞的脸上露出了一副难看的笑容。

“反正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它自嘲着笑着。

洛伦佐深深的看着另一端的萨博,冰冷的脸上难道露出了些许的微笑。

“是啊,对于亡命之徒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判断一切的对错,已经不需要说什么了,剑光与雷鸣同至。

四把利刃迎面而来,杖剑尽力的招架,然后找着反击的机会,洛伦佐的鲜血四溢,落在萨博的身上于是燃起了熊熊烈火。

两人在那白焰的笼罩下厮杀着,好像扑火的飞蛾。

骨刃用力的砍下,可却被洛伦佐一把挡住,他死死的握住骨刃用力的拽起,随后杖剑斩下,将那好比钢铁的骨骼击断,但在这时另外的骨刃落下,在洛伦佐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可洛伦佐毫不在意,漆黑的纹身变得炽热,诡异的变化也在他的体内进行着,可萨博猛的抬起脚踝,随后一脚踢中了洛伦佐的胸口,男人倒撞了出去,还未等停下,疾驰的骨刃如长钉般贯穿了他的肩膀将他死死的钉在了岩壁上。

一瞬间萨博再次杀来,两把骨刃交叉在一起犹如落下的那断头闸刀。

轰鸣的尖啸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回荡,萨博那已经完全无法辨识的脸贴近了洛伦佐,杖剑在这一击下被击断,剩下的两把骨刃也如长钉般将洛伦佐钉死在岩壁之上。

“所以我们才一样啊,霍尔默斯先生。”

最后的刺剑处刑般缓缓落下,刺穿了洛伦佐胸口随后划下,那是惊人的伤口,可在那之下却是白银的骨骼,它被鲜血染透,但在那焰火之下能看到表面上写满了圣言,血肉在其中蠕动,受伤的同时也在愈合着。

“你也是亡命之徒啊,如果不是亡命之徒又为何要吞食秘血呢?”

是那所谓的秘血在保护着洛伦佐,他厌恶的同时也在成为他,萨博发出胜利的笑声,说到底洛伦佐也不过是和他一样的东西而已,他开怀大笑着。

“总归会有理由的。”

洛伦佐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似乎什么也不能干扰到他。

萨博微楞,但就像为了证明什么一般锋利的刺剑落下。

眼瞳里刺剑不断的放大,如果不出意外萨博要刺的位置是洛伦佐的心脏,无论是妖魔还是人类亦或是其他生命,在那并不强大的身体上都会有着这样致命的弱点,一个是心脏一个是大脑。

用力的抬起霰弹枪,可那骨刃卡住了他的关节,无奈之下洛伦佐扣动了扳机,但也无法阻止那妖魔的力量。

刺剑落下,贯穿了他的胸口,他的心脏。

短暂的疼痛后一切都结束了,视线有些模糊,萨博轻伏在他耳边沙哑的问道。

“那你吞食秘血的理由呢?”

久远的回忆就像海潮一般吞没了洛伦佐。

虽然嘴上说着不同,可在将死之际他却思考自己的理由是什么。萨博的理由是为了活下去,仅仅是为了活下去,他渴望活着,生命是他唯一拥有也最具价值的东西,那么自己呢?

妖魔的邪性侵蚀着他的神经,仿佛千万人在耳边痛哭哀嚎,肉体上虚幻的疼痛不断,数不清的蛆虫啃食着自己的血肉,将自己变成累累白骨。

意志在崩溃,可在这之中洛伦佐突然想起来了。

他已经来到旧敦灵六年了,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塑造一个新的生活,也足够遗忘曾经的旧生活。

他想起来了。

【秘血苏醒9.7%,脱离稳定值区间,缚银之栓开始融毁。】

目光布满着寒霜,似乎有怒火在发酵,冲破屏障。

那纷乱的哀嚎不见了,所有的蛆虫被烈火燃成灰烬。

肌肉牵扯着骨骼,以一种渗人的方式活生生从那骨刃之上掰下,带着鲜血与火焰,洛伦佐一把抓住了那刺剑,死死的将其握住。

“也是活着。”

洛伦佐狰狞的对萨博说道,随后整个人脱离了骨刃的束缚,身体撕裂,但也在复原,妖魔的力量从那鲜血之中释放,带着扭曲与憎恶,他化身为了与萨博一样的东西。

“只不过我是为了别人活下去,萨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