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第2/13页)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一秒他内心还被强烈的惊恐占据着,这一秒他突然觉得这个人就是那个女生拜托他找的那个叫Chen Xing的人。

一旁的警察局局长走了上去,对那个人说:“他就是那个来报案的人,举报有人制毒并且绑架了一位在P大就读的中国学生,很有可能就是你之前报案要找的那位女孩。”

那人抬眸,冷冷地看了过来。

安格曼的心“咯噔”一下,在对方冷漠的视线里,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在那人身后还站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而其余从车上下来的人全都站在了警察局外,在冬夜里形成一道浓重冷酷的暗影。

后来安格曼才知道,在他逃出来的那几个小时里,俞熹禾以摩尔斯电码的形式,向程煜传达出了“比蒂维尔镇”这个信息,所以这些人才能这么快地锁定比蒂维尔镇。他来报案后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赶到了这里。

此时此刻,坐在车内的安格曼隔着单向的防弹玻璃看着那个叫Chen Xing的人,那些牛高马大、一脸凶悍的雇佣兵尊敬地称呼他为X先生。

比蒂维尔镇前一日下过薄薄的雪,但是很快就在这天午后的阳光下融化进土里,只残留了一丝丝冰冷在空气中。

陈幸朝着被几位持枪雇佣兵层层护住的那辆车走去,脱去了染着鲜血和硝烟味的风衣外套,打开后车门,弯腰拥抱住坐在里面的人,这场面给旁观者一种生别后重逢的震撼感。

安格曼看见警察终于赶到了现场,将别墅内已经被制服的密什家族的人一一拷走,为首的人向陈幸简单了解了情况后,道了声谢,便继续忙公务去了,之后陈幸便转身坐进了车中,而后驱车离开。

大概是要去医院。

这时候有个人敲了敲安格曼的车窗,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

安格曼认识这人,是陈幸留下来保护他的雇佣兵。现在警察已经过来了,地下工厂的人也已经被一网打尽,这里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安格曼想了想,问:“能送我回家吗?”

那个人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

车辆行驶在山道上,窗外景色快速闪过,暮光渐临,这里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安格曼看着自己手上的伤,一路无话。

这段经历,希望她能忘记。

他和她,谁也别想起,也别再见了。

深夜十一点。

俞熹禾被送进了医院,她身上的伤都需要重新检查一次,也可能要重新上药包扎。而她的眼睛,是医生最头疼的事。

第二天凌晨的时候,俞熹禾终于熟睡过去,几天以来,她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

陈幸就守在她的身边,直到她睡着了,才关了灯走出了病房。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俞熹禾的病房在住院楼最高的一层,住在这一层的人不多,环境十分安静。

陈幸刚出门,就看到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人。

“她……”程煜刚出声,陈幸就拉着他往楼梯间走,一拐弯就对他动了手,拳头撞击血肉传来很闷的一声。

程煜没有还手。

这是在医院,在医护人员赶过来劝阻之前,陈幸就停了手,但那种凛冽气息仍是极盛。

程煜自解救行动开始,一直都在,看见了陈幸冷酷的一面。

即使到现在,程煜也不认为自己有哪里输给了陈幸,不论是在对赌的时候,还是现在。比各自的产业势力,比各自情爱的深浅,他觉得都不相上下,他只不过是输给了俞熹禾的感情。

程煜也明白这整件事都因自己而起,如果不是他,俞熹禾不会被密什家族的人带走,也不会遭受这些痛苦,明明他最舍不得她受伤。

那年那个僧人说的,他会遇到求而不得的人,先前一帆风顺,而后汹涌一生。

原来是这样。

他只想要这么一个人,却不可能如愿以偿。

第二天下午,俞熹禾的血液化验结果出来之前,医生面色凝重地对他们说道:“病人之前应该被注射过违禁药品,我这边还在确定药物的成分和含量,病人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但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前,我也不确定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副作用,还需要继续观察。”

说完,医生便先离开了。陈幸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单膝跪地,半蹲在俞熹禾的跟前,他单手捧着她的脸,问她:“是不是等久了?”

她摇了摇头。

冬日的暖阳透过病房的玻璃窗落进来,照亮了整间屋子。

也就是在这时候,程煜知道,自己不得不离开了。

直到现在,俞熹禾都没有问过他一句。她知道他就在身边,离她只有几步远,但她从没有提到他一句。原来她只愿意接受陈幸的存在和靠近。

程煜原本还想再争取,但现在他连争取都放弃了,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