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3页)

她不认得什么湘妃竹,也不喜欢做东西。

但她是温阡之女,她的父亲能平地起高楼,雕窗刻灵兽,她天生手巧,用心做出来的扇子,自是外头比不上的。

青唯又回头收东西,把暗器揣好,解毒的药粉放进荷包,绳索缠在腰间,匕首藏进靴子里,罩上黑袍,内兜里还有断匕,软玉剑布囊捆在手腕,塞入袖子。

青唯理着袖口,跟江辞舟道:“我走了,我先去高府找我妹妹,然后直接去祝宁庄,就不折回来了。”

说着,朝屋门口走去。

“等等。”江辞舟唤住她。

他将扇坠子递给她,“大慈恩开过光。”

供在长明灯前三百个日夜,让他终于从洗襟台坍塌暗无天日的梦魇里走出来,虽然最后带上了面具。

青唯愣道:“这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很重要不是吗?”

是很重要,但也不是那么重要。

“你拿着,保平安。”江辞舟顿了顿,“我母亲留给我的扇坠子还有。”

青唯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是,那日在折枝居那般危急,这玉坠子落地不碎,而他们最后化险为夷,的确像能保平安了,一手拿过玉坠子,“谢了,那我借它的光用用,回头还给你。”

青唯步入院中。

院中暮色正起。

薛长兴投崖那天,是个方兴未艾的晨,天色与眼下很像,她得了木匣子,被薛长兴催使着走上这一条路,眼前迷雾障目,摸索许久也没辨出方向,可今日不一样了,今日如果事成,她能切切实实地往前迈出一步,哪怕要涉险,这一纵跃,能看见高峰。

青唯想到这里,心中高兴。

她这些年,数度离开原点,单枪匹马地往前走。

离家出走的那一日,洗襟台坍塌的那一日,拖着崔芝芸上京的那一日,劫囚后,被巡检司追杀的那一日,还有站在薛长兴跌落的断崖,投崖而下的那一日。

可这一回有点不一样。

这一回前头有希望,身后——

青唯一个纵身跃上墙顶,回过身,跟江辞舟挥挥手:“走了!”

身后还有人可以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