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页)

太后手里拿着一副画卷,正在灯下仔细看着,过了会儿,她将画卷搁在一旁,慢条斯理道:“是有点儿像。”

画卷上画着一副秀丽干净的女子容颜,鼻峰高挺,眼梢微翘。

何鸿云道:“这画是依循记忆画出来的,侄儿庄上的嬷嬷说,昨日混入庄里的女贼,要比这画上的还要好看许多。侄儿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求到姑母这里。”

昨天混入庄中的女贼,是跟着莳芳阁的妓子潜进来的,何鸿云让庄上的人核对妓子名录,发现少的正是名字盖了桃花戳的那一个。

这女贼样貌清丽,封翠院几个嬷嬷都对她有印象,是以有了何鸿云手上这副画。

莳芳阁的妓子在护送途中没有出过半点疏漏,也就是说,这女贼只能是从玄鹰司里跟出来的。

如果不是卫玦在铜窖子里关了其他女犯,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昨日玄鹰司府衙,出现过其他女子。

何鸿云随后派人打听,果不其然,今早有人告诉他,江家小爷的新妇昨日曾去玄鹰司送过午膳。

何鸿云想见青唯一面,确定她究竟是不是昨天的女贼,可是一来,他的父亲再三提醒过他,不要招惹江府,他担心自己弄错了,反而唐突了江辞舟;二来,江辞舟的这位新妇患有面疾,总是带着帷帽,如果不是上头的人召见,她不会轻易露出真容。

何鸿云只道是这女贼闯了扶夏馆,马虎不得,思来想去,到底是求到了太后这里。

太后道:“你想见的人,哀家把她传来,你也见到了,如何,是她么?”

何鸿云犹豫了半晌,“她那斑纹太扎眼了,侄儿也不敢确定,究竟是不是,恐怕只有庄上的嬷嬷才能辨认,不过,侄儿是觉得像的。”

太后悠悠道:“那你且自去查吧。”

她其实并不喜何鸿云把心思都花在那庄子上,见他把画卷收了,说道:“转眼九月了,官家日前交给你的差事,你办得怎样了?”

“侄儿已联系了几名药商,一个月之内,必能凑齐药材。”

太后听了这话,稍感欣慰,“当年青州瘟疫,你办得很好,这才得了升官,可五年了,你在工部这个位置上,一点长进也没有,眼下官家把同样的差事交给你,这是你的机会,你可莫要让官家失望。”

何鸿云道:“侄儿省得。”

他回来是为了取画,很快辞别了太后,出了西坤宫,再次展开画卷细看,越看越怀疑起青唯。

扈从刘阊在一旁提着灯问:“四公子,回去后要审问那个莳芳阁老鸨吗?”

梅娘是昨日唯一与女贼有接触的人,想要知道女贼的身份,最快的法子就是审问梅娘。

何鸿云听后,却是摇了摇头。

江辞舟把梅娘交给他,言明今冬雪至,要看梅娘的“梅枝舞”,一旦用了刑,把人折腾得残缺不全,哪怕跳了“梅枝舞”,舞也不好看了。

何况梅娘为什么会进铜窖子,何鸿云心里清楚,铜窖子里十八般酷刑,卫玦尚且没能她口中问出薛长兴下落,可见这老鸨是个硬骨头,想要她吐出什么东西,不能用刑,只能施计。

何鸿云一念及此,说道:“江子陵三日后要在东来顺摆席,你们都安排了谁去?”

刘阊道:“那江小爷不是只点了扶冬姑娘一人吗?”

“不。”何鸿云道,“挑几个莳芳阁的妓子,让梅娘带着她们与扶冬一起去。”

如果江辞舟这位新妇当真是闯扶夏馆的女贼,一试不成,她必会再来,有了昨日的经历,她该知道他的祝宁庄不是那么好进的,而今梅娘是她在祝宁庄的唯一线人,如果能见到梅娘,她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引蛇出洞,一试便知。

刘阊也明白过来:“属下知道了,属下会暗中派几个人盯紧梅娘。”

“记得不要给梅娘透露任何风声,只告诉她是带着妓子们陪酒去。”何鸿云叮嘱道,“另外,把这事告诉扶冬,让扶冬也盯着她。”

“扶冬姑娘?”

“她不辞千里来到京城,难道不是为了跟我表忠心?便给她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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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坤宫到西华门的路很长,兼之已至夜时,秋露成霜,宫径很不好走,江辞舟牵着青唯,慢步徐行了近一个时辰才到宫门口,小黄门在前头引路,心道是新婚如蜜,古人诚不我欺,连平日最是浪荡的江小爷都能待发妻这般柔情款款,真是叫人歆羡。

德荣早在宫门口等着了,江辞舟先行上了马车,回过身来伸出手:“娘子。”

青唯点了点头,扶上他的掌心:“多谢官人。”

车帘一落下,两人立时撤开手。

江辞舟靠上车壁闭目养神,他昨晚压根没怎么合眼,今日又被太后传去宫里一通应付,简直精疲力尽。

青唯昨晚亦没怎么睡,但她比江辞舟稍好些,至少适才坐在观鲤亭里神游多时,算是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