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婚约

——————

通了瘀伤内血, 带着满身的药味，楚瓷终于昏沉睡去，缥缈上人跟通灵出了屋子, 院子里肥鸡还在给药炉扇火，探头探脑担忧问：“会死吗？”

通灵翻了白眼, 拍他脑袋，“别胡说, 小阿瓷命硬着呢。”

肥鸡：“那可以给她试试我研究出来的鸡尾药酒，说真的，我脱毛掉下来的鸡尾巴绝对是无上至宝, 熬出来的药酒可以壮阳补肾, 绝对滋补她的伤势...”

通灵：“我掐指一算你屁股上的鸡尾从没洗过, 你敢喂她喝, 小阿瓷能让你变真正的火鸡。”

肥鸡：“恩...好吧，我拿去给其他人试试。”

然后它端着药酒去霍霍其他人去了。

通灵这人对楚瓷的态度跟称呼一直随着后者实力的进步飞升而飞升。

堪称绝对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缥缈上人也不生气, 道谢后，委婉让他滚。

卸磨杀驴啊。

跟她熟悉多年, 至小就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通灵上人瘪瘪嘴, “知道啦，不会叨扰你缥缈峰清净的, 对了, 相思那边有师傅看顾着, 不会有事的, 你别担心啦。”

“当年长亭都伤成那样，一身血肉躯骨都快烧成炭了，师傅都能救回他, 何况相思。”

“恩。”

送走通灵上人后，揽月过来了，把楚瓷交给她照顾，又设下了好几层结界，缥缈上人这才放心御剑前往天尊所居的雪山天庐。

大雪皑皑，庐屋冷峻且孤寂，不见半点花草，缥缈上人等了一会，得到允许，进去看到了昏睡的谯笪相思，照看了伤势后，缥缈上人起身出去，看到天尊正站在雪中看着远方。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师傅是一个极端孤僻的人，威严冷酷，对弟子也素无柔软爱护之情，但也是因为他的中正威严，才会给弟子们塑造绝对的崇拜跟学习模板。

“师傅。”

天尊回头看了她一眼，开始问这些年的宗门情况，事无巨细。

缥缈上人据实告知，涉及到楚瓷的时候，她自有自己的偏心，但天尊好像也不生气，“她的性子偏激，多管管。”

“是。”

“三日后议事，定乾坤。”

缥缈上人神色顿时凛然。

——————

缥缈上人走后，天尊推开门，看着榻上的谯笪相思。

“以装睡来瞒过自己师傅的询问关切，这不像你的作风。”

他声音冷淡如冰。

谯笪相思睁开眼，挣扎着起来行礼，“相思不逊，请师祖责罚。”

自小为他教养，行事作风本如他一样一板一眼。

两块冰不会相撞，但冷气四射。

但天尊知道她变了，变得有了一些情感，哪怕这种情感很危险，让她痛苦。

“凡尘旧事，本该轮回抵消，你这般固执，会很难过。”

“是啊，本该抵消的，可它偏偏没有抵消的，那么从前的我一定很不甘心。”

谯笪相思忽然抬头反问天尊。

“师祖，您觉得从前的我，如今的我，可否是同一个我？”

这是一个很玄妙高深的问题。

涉及时间，灵魂，情感。

她尊敬感激眼前人，可总亲近不起来。

天尊瞧着她跪下后渗出的血迹，也没出手，只是冷眼瞧着，一派沉默，后道：“人会变，不管是谁，但我希望你依旧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事。”

“谢家的事，不必再查。”

他起身出去，门一开，但无风寒灌入，他用术法封了门，让风寒进不来。

谯笪相思沉默着，后倚靠了枕头。

隐月楼中，她看到的一切跟楚瓷一般无二，但她好像又多想起了什么。

她是沈云寺。

谢吾君之妻，谢青辞的嫂嫂。

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又为何变成焕然一新谯笪相思。

可她很清楚一件事——那不是正经的轮回，否则她不会藏有这么深的隐疾。

“谢吾君，你到底做了什么？”

当前，她对自己这个曾经的夫君并无过多的感情，想起他除了那短暂且模糊的记忆碎片，再无其他，甚至对谢青辞的记忆都比他多。

情感好像被阻塞了，每次想回忆，都只有封闭式般的钝痛。

她想，要么是她对这个人痛恨失望至极，不愿意再想起他。

要么。

是她不敢想起。

————

三日后，天衍宗一派欣欣向荣，仙门百家派了许多人前来，多是祝贺天尊归来，以表对天衍宗的忠诚，这等嘴脸跟前些时候简直天地之别。

“虽是修行中人，可有时候觉得咱们跟那凡间人也无甚差别。”一群精英弟子在应酬完各宗高层后，在百里达奚的院落里，木山喝了一口酒，有些疲惫感慨。

他宁愿跟同门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愿意应付这人。

心眼太多了，处处可见虚伪。

赫连昭却比他豁达许多，翻了个白眼道：“谁敢说我们所在的仙山云海就不是凡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