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重振河山(24)(第2/3页)

紧接着,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宁馥刚刚那句话,竟然是和那匹大白马说的!

眼瞧着宁馥神色柔和,甚至宠溺地伸手拍抚着那白马飘逸的鬃毛,少女银牙咬碎——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宁舒英决定主动出击。

“那个……怎么才能在马上放松一些?您能不能教我?”

在等待回答的几秒钟内,宁舒英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变得小心翼翼。

噗通。

噗通。

宁馥看得有几分好笑。

小丫头如果屁股后面安上条尾巴,扔进海里都能跟在航母后面当螺旋桨了。

然而就在宁馥正要开口的瞬间,远处有人朝她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宁总,外面有记者要采访,另外,他说代人传话,有重要的消息要同您说。”

宁馥只能朝挎着脸的宁舒英摆了摆手,朝场边走去。

记者来,想问的是最近的几宗文物捐献。

包括那尊已陈列在中华博物馆中的九龙铜鐏。

但宁馥并没接受这个采访。

她只是问了那代人相传的消息。

在病中的宁芳涯,在一则新闻报道中看到了近期被捐献于滇缅远征军纪念馆的文物——白马寨的那两面铜锣。

“老人心愿不多,一定想要见这位捐献者一次,她想要当面道谢。”

***

宁芳涯年纪已经很大了。

大到她的身体机能已经开始自然地衰退,她的语言表达已经时常含混不清,她的记忆与认知,也已开始时常地陷入混沌。

但是当她看到从特护病房门口走进来的女人时,她苍老的眼睛里,亮起了和年轻时一模一样的光。

“先生!”

宁芳涯从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坐起来。

她最近衰弱得厉害,平时起居都在床上,几乎难以下床活动。

房间里的家人连忙将老人按住,帮她摇起病床,然后略带歉意地对宁馥解释:“母亲最近越发糊涂,记忆也混乱起来,时常把自己当做十八、九岁。”

“或许是将您认成别人了。”宁芳涯的儿子道:“我母亲从前总挂在嘴边的,是她曾经的上级、战友,是她的救命恩人,改变她一辈子的人,也是她最亲密的同志。”

还不等宁馥开口,老人立刻抬高了音量,“我没糊涂!”

她虽在病中,但显然依旧很有威严,训斥起自己已经六十多岁的儿子来也毫不客气,“你出去!我要和宁先生说话!”

儿子有些犹豫。

宁馥对他颔首,微笑道:“大约是我和宁将军一见如故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家人便依言离开了病房。

宁馥走上前去。

宁芳涯不适地动了动身体,似乎在为自己的迟滞而感到奇怪。

她的眼睛望着宁馥:“我已经好了,可以继续战斗。”

宁馥轻轻地按住了老人的肩膀。

她的肩膀虽瘦弱,骨头却硬的很。

和她十九岁时一样。

在一次作战中,宁芳涯抢救伤员时被榴弹破片划伤,流了很多血。

当时她只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一直坚持到战斗结束,所有的伤员安置妥当,才找人给自己缝合伤口,险些造成严重感染,差点要截肢。

但最后她只休息了两天。

那时她十九岁,坐在战地医院的简易担架床上,对来看她的宁馥说——

“我已经好了,可以继续战斗。”

宁馥握住她的手。

十九岁的芳丫,手也并不嫩滑,因为常年干活,特别有力。

九十九岁的芳丫,手背上是皱纹和老年斑,因为身体的孱弱,甚至无力握紧。

但她语气里的快乐和坚定,是一样的。

“宁先生来看我,我就全好啦。”她说:“部队马上就要开拔了,咱们的战士要到前线去打仗,医疗班要跟上,尽量叫他们少流血呀!”

她混沌的记忆,陷于十九岁,那个浴血奋战的秋天。

宁馥笑着对宁芳涯道:“你的战役,已经胜利啦。”

***

宁舒英就站在门外。

她的手扣紧房门的边缘,眼中,流下泪来。

宁芳涯不能见客太长时间,几分钟后便显出疲态,但仍然拉着宁馥的手不愿松开。

宁馥一直陪着她,直到她重新陷入昏睡,然后起身,离开了病房。

“她睡了。要进去看一看她吗?”

宁馥对宁舒英道。

她没有问宁舒英为什么流泪。

宁舒英摇了摇头。

她盯着宁馥,突然道:“我的战斗还没有胜利。”

她看着宁馥向她露出一个笑容。

***

宁舒英的第二次穿越是在她十六岁的生日宴会前一天。

宁馥身在海外,注定无法赶回来参加宴会。

这一年来都表现得无比乖巧的宁舒英破天荒地和同学出去喝了酒,睡得人事不知。

她再睁开眼时,已不知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