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3/3页)

俞姝在那五爷脚下跪了下去。

昨日摔破的膝盖今早肿的厉害,如此跪下发疼钻心。

男人居高临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俞姝丝毫不敢怠慢,在周嬷嬷地指导下开了口。

“婢妾……给五爷敬茶。”

她嗓音温淡,又有些不易察觉的凉。

她端了茶递到她脸前,詹司柏这才看见,自己这盲妾手上包了一层纱布,不知是不是热茶盅烫得,隐隐露出了血色。

他接了茶盅。

“姓什么?”

“婢妾韩氏。”她回答。

他没继续问,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撩了一下茶叶便放去了一旁。

他没话,俞姝暗暗松了口气,从他身前离开给宴夫人敬茶。

宴夫人微笑着点头,褪了一只金镶玉的镯子给她。

“日后,记得好生服侍五爷,早日替五爷开枝散叶。”

开枝散叶……

俞姝的眼帘垂的更低了,叩头行礼。

却在这时,听那五爷再次开了口。

“韩氏。”

俞姝身姿微僵,听他道。

“你既进了詹府的门,便要守詹府的规矩。往后谨记尊卑,不可逾越,敬重夫人。”

他的声音低沉毫无温和之色。

与声音同时来的,还有两束来自他的目光。

俞姝在那沉沉压过来的目光中,暗暗抿紧了唇。

她俯身叩头,“婢妾记住了。”

厅里一时有些低压之气。

宴夫人笑着,亲自打了圆场。

她叫了俞姝,“你不必怕,国公府只是规矩重些。只要你谨言慎行,五爷自不会苛待了你。”

男人没有在这话里说什么。

俞姝应了下来,由周嬷嬷扶着,退到了一边。

宴夫人和那五爷夫妻说话,无非说了几件定国公府的内外事宜。

宴夫人说话温软,气氛和缓不少。

正巧有府里管事嬷嬷送了下面供上来的药材名目,又将此事说了起来。

俞姝被忘在了一旁,她倒是低声问了周嬷嬷一个问题。

“嬷嬷,我刚进府不懂规矩,不知去哪熬一碗避子汤来。”

她的声音不大,但恰巧此时厅里的话头一歇,静了下来。

她话音落地,在座众人皆看住了她。

詹司柏眉头当即皱紧了几分。

周嬷嬷轻轻拍了拍她,“姨娘说什么呢?”

俞姝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意识到自己这话恐怕不妥。

她不得不解释,“婢妾的意思是,嫡长为尊,婢妾不敢逾越。”

她从前得知,詹五爷同宴夫人夫妻情深还在于,两人成亲多年,无子嗣也无小妾。

俞姝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这个碍事的妾,但她还真替那男人生孩子吗?

若说她先前的话语,似乎还有可能透着妾室向正室炫耀的意思。

但她后面的态度,确实是规矩而疑虑的。

这却更令人惊讶了。

规矩是如此,但哪个做妾室的,不想先一步生子争得夫君的看重与偏宠?

詹司柏这才上下打量了她。

昨日房中只有孤灯一盏,今日他才看清她眉目清秀娟丽,但双失了明的眼睛,清透却凝不住光,眸光零碎散落着。

她今日穿了一件海棠红的暗花褙子,仍不怎么合身,纤瘦的身子撑不起来。

念头掠过,詹司柏不由地想起昨晚,手掌握在她腰间之时。

彼时,他手下微凉,如那窗外夜雨一般,而她腰间温软。

他握上去,冷与热接触的一瞬,她温软细柔的腰,在他手下止不住轻轻发颤。

詹司柏默了默,从她身上收回了目光。

俞姝解释之后便静默等待着。

宴夫人在她的问题中,微微笑了一声。

“纳你进府,便是替五爷开枝散叶的用途。避子汤一碗都不必饮。”

话说到尾处,俞姝竟听出些寥落的意味。

这话却让俞姝心头一咯噔。

所以,这定国公与宴夫人虽然情深,却子嗣艰难。

两人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让她这个妾室来生子,是吗?

俞姝如遇晴天霹雳,愣愣站在原地,一时忘了回应。

倒是詹司柏又从她身上扫了一眼过去。

他起了身,吩咐了一句,“京中昨日潜入了不明贼人,还需清剿,近日府里人无故不许外出。”

他说完就走了,宴夫人吩咐周嬷嬷等人传了五爷的消息下去。

俞姝嘴里发苦的厉害。

没有避子汤,难道还真让她给他开枝散叶吗?

他要抓捕她哥哥,还让她给他生子……这都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