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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一成把这番意跟项家人说了,并且强调主要还是为了工作方便,真的从项家小院里搬了出来。

乔一成回到当年的那小套房子里,这套房子他已经买了产权,原房主要得并不高,他索性买了重新装修了一下,也算是有了一处自己的真正意义上的窝。

一转眼,又到了绿荫满树的初夏。

乔一成原本打算把今年的休假给用了,去南方那里看看她,他们夫妻实在是分开来不少日子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连接下了一个星期的大雨,长江的水立刻长到警戒线。

说是今年会有大水,乔一成他们电视台又一人发了一双高统的雨靴,所有人都随时待命,一旦有险情马上上堤坝报道。象乔一成这样的,倒是不用出现场,可是在家的编播任务也轻不了。

宋青谷每天就穿着这直高到膝盖的靴子来上班,笑骂道:这破靴子,年年发,跟党卫队似的,一边穿得有滋有味儿,不亦乐乎。他的搭档常征也与他做同样打扮,天天地T恤仔裤加长统雨靴,这样不伦不类的衣服居然给她穿出两分英姿飒爽来,她与宋青谷两个人天天拖着大靴子扑踏扑踏夸达夸达地在台里来去,一个威武一个美丽,是一道好风景。

乔一成看了一边笑一边眼热,决定等天一凉快就下乡去看南方。

真的得了空下乡的时候,已经快入冬了。

乔一成事先没跟南方说,一是因为南方实在是太忙,两个人电话里也说不上几句话,有时说着说着南方就睡着了,另一个是,乔一成想给南方一个惊喜。南方的生日也快要到了。

乔一成在没来南方所在的县以前,想象中这地方一定相当地落后,断瓦颓垣,土地贫瘠干枯,人人面有菜色。到了以后才发现,也不并不这样。虽是贫困县,到底也没破败到那种程度,一路上的风景也还不错,听人说,这里也有一些物产,只是当地人特别地懒惰,习惯于冬天农闲时结队成群地到大城市里要饭,并不以为耻,而当做一种谋生手段。乔一成细想想也想通了,项老爷子怎会让自己的女儿到真正贫困得不堪的地方去吃大苦处。

乔一成微笑起来,笑的是自己果然还是脱不了那一点点的天真,竟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乔一成坐的是长途汽车,颠簸了十来个小时,又倒了一次车,路渐渐地窄起来,尘土在初冬干燥的空气里飞扬,一股子异乡的味道,天空呈一种灰蓝色,因为四周完全没有高大一些的建筑,看得久了,那一片天空对着人直逼下来,乔一成的心里有一种新奇的感觉,不知为什么也有点忐忑。

终于到了县委,原来是座半旧的三层楼,南方在这里办公,也住在这里,就在三楼的最边上一套房子。

因为事先没跟南方说好,门房竟然不让他进去,一成想与他说明情况,可是那位大叔一口的当地土话,与乔一成鸡同鸭讲,谁也听不懂谁的话。

乔一成想想也算了,就在县城里逛一下,看看当地的风土人情也好。

一路走着,满心地想找个小花店订一束花给南方,转了大半天也没找到,自嘲糊涂,这里是贫困县哪,自然吃饭是顶重要的事,哪里会有人开花店。

实在也是累了,就慢慢踱回县委附近,坐在隐蔽处,等着南方回来。

过了没多久,见一辆宝马开过来,乔一成好不惊奇,这地方居然有这样的好车出现,还没等他惊奇完,车就停在了县委门口,下来的是一位衣着光鲜却并不扎眼的男人。

乔一成想,哟,好一位人物!

那男人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以手遮住车顶,迎下一位女士来。

是项南方。

南方倒没有太大的变化,略黑了一点,不瘦,精神特别好,这许久不见,在一成看来,她更添了一分利落干练。

那男人对南方低低地说着什么,态度里有一种不经意地亲近,南方微笑着听他说话。

两个人似乎要话别的时候,那男人打开车子的后备箱,从里面捧出大得出奇的一捧浅粉的玫瑰,递给南方。

南方似乎也是一愣,终于还是接过了花。

那个男人也微笑起来,跟南方又说了句什么,开车走了。

乔一成在角落里呆站了许久,等南方进了小院,又等了一会儿,才打电话告诉南方,自己来了。

乔一成觉得晕乎乎的,好像眼前有一层窗户纸,可是,比谁都怕戳破这层纸的,正是他自己。

可是南方,一成想,南方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看刚才二人的态度,其实也是正常的,只是,一成想,只是,世上的事啊,是半点也由不得人的。

一成还在胡乱地想着,就看见南方急急地奔过来,四下里张望。

一成迎上去,叫她: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