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羞辱

苏锦烟一杯茶饮尽,抬眼淡淡地问:“段小姐想交流什么?”

段淑然满意地笑了,随后又故作担忧地问:“世子夫人看起来不大高兴,莫不是生气了?”

话里话外指苏锦烟担心丢人而恼羞成怒,实在上不得台面。

“世子夫人可别误会了淑然,”她拿团扇半遮半掩道:“淑然实在是因为求学若渴,想请教一二罢了。”

苏锦烟是真没耐心看她表演,面无表情地:“段小姐多心了,我平日里就这样,不信你问我夫君,他最是懂我。”

这句“最是懂我”,令尉迟瑾动作一顿,茶水也洒了几滴。

晁韶也大笑出声:“有趣有趣,小嫂嫂这性子可太合我意了。”

尉迟瑾冷冷一瞥,他又赶紧住嘴,咳了一声道:“段小姐想请教什么,赶紧吧。”

段淑然因为苏锦烟的这句话生生气了半晌,闻言,说道:“前些日子,父亲至交好友吕大家来访,淑然有幸与其讨教了一番茶艺,颇是有些心得。今日,淑然便贸然献丑,展示一二,若有不对之处,还请多多指教。”

有人惊讶:“可是那个学子遍布天下的吕容瑜吕老先生?”

“正是。”段淑然含笑矜持地点头。

吕老先生学识渊博,是世间难得的奇才,圣上曾三请其入宫当太子太傅,但此人随性洒脱,不醉名利,最后推荐了好友段在时,也就是如今的段太傅。

吕老先生门下学子无数,在文人中颇有名望,因此,但凡提起一二都令人觉得与有荣焉。更何况,段淑然还曾亲自与他讨教茶学,此事更是令人羡慕。

段淑然见众人或惊或羡的表情,心里满意,她欠了欠身:“劳各位稍等片刻,淑然先下去准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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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淑然离开,众人又开始谈笑风生,

苏锦烟适才为了激段淑然,胡诌了一番,此时略微底气不足。索性她向来能装镇定,这会儿低着头自顾喝茶,尽量忽视那隐隐约约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尉迟瑾看了她一会儿,见她装死,便不紧不慢地凑过去:“为夫最是懂娘子?”

“......”

不等她回答,又兀自了然地长长“哦”了一声,然后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他气息悠悠入了耳,随着他的话苏锦烟不可控制地想起那档子事,耳尖禁不住微微泛红。

“两位这是作甚?”晁韶忽然捂着胸口,一副受了内伤的模样:“青.天白.日,这般秀恩爱可想过我等的感受?”

在座之人,除了尉迟瑾新婚,其余皆还未成亲,此时见两人这般,也纷纷默契地咳起来:“矜持!矜持!”

这般一来,苏锦烟努力维持的镇定破了防,气恼地剜了眼尉迟瑾,惹得他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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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段淑然回来了,领着几个婢女端香案、茶席、花束。

如此齐全,倒像是有备而来。

她盈盈欠身,向众人颔首,然后在茶席旁坐下,先是燃了根香,将其横放于紫檀香座中。然后说道:“向各位献丑了,不过,淑然有个不情之请。”

“哦,请说。”

“所谓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乃人生八雅,即是饮茶,又岂可无琴音?不知...”他看向尉迟瑾,欲语还休地:“世子可愿为我抚琴一曲?”

此话一出,周身寂静了片刻。

段淑然此要求按理说不算过分,时下文人雅士,皆喜欢抚琴作诗相互交流。但微妙的是,尉迟瑾身边还有个新婚妻子,若是为其他女子伴奏,似乎不那么妥当。

对此,段淑然早有说辞:“世子莫要误会,淑然也只是想起去年宫宴上合奏之事,颇是意犹未尽。”

还意犹未尽呢,苏锦烟心里真是对这个段淑然的不要脸惊呆了。她按兵不动,余光暗暗观察身旁尉迟瑾的动静。

其他人也在看尉迟瑾,颇有几分瞧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尉迟瑾却不急不缓地摇着折扇,好半晌才懒懒地说道:“实在不巧,在下今日并无抚琴雅兴。”

段淑然面色微僵,片刻,才又笑道:“既如此,倒不好强求。”

然后,她退而求其次,又看向晁韶。

晁韶自然愿意为美人解围,不等她开口,便主动说:“在下就来献丑吧。”

随后,晁韶抚琴,段淑然表演茶艺,两人静坐一处,倒确实赏心悦目。

段淑然先是用银壶煮水,然后再用茶匙将茶叶拨进盖碗中。水沸,她挽起袖子,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腕,轻轻柔柔地提高银壶,将水注入盖碗之中。水柱又细又长,入盏无声,只将青嫩的茶叶冲得飞快旋转,煞是好看。

这个动作立马赢得众人喝彩:“功夫果真精妙。”

段淑然微微一笑,继续不慌不忙地将盖子盖上,随后兰花指捏住盖碗两侧,缓缓出汤。

她将茶汤先是倒入闻香杯中,随后再将品茗杯倒扣其上。双手一个仙女撒花的姿势,上下拿稳两只杯子,反手一翻,又变成了闻香杯在上,而品茗杯在下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