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谢汝白瞬间就感到了一股潮湿恶腐的邪祟气息。

在进入古剑秘境前的一瞬, 他便察觉到过这个气息,蛰伏在那个月盈国来的小公主的周围。只是那时,这个气息非常淡, 几乎难以捕捉。全然不像现在, 虽然依旧透着一丝虚弱颓败, 但却没有了那种刻意隐藏的感觉。

他当时并不确定这股怪异的阴湿气息是否与古剑秘境中天剑躁动一事有关,才会在乐盈公主的身上施下咒术, 跟着她一同入了这个幻境,并且将自己的分神藏在她身上的养魂珠内。

一方面是因为当时他以为这个气息的目的是乐盈公主, 隐藏在她的身上更容易查到什么线索;另一方面,便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尽快从幻境的角色中觉醒。

没想到的是, 他的分神竟然被慕凌困了住。

而且……他抬头看向站在几人前面的木婉月,也就是之前在养魂珠中的那个魂魄。从她身上若隐若现的邪气来看,那股邪恶腐臭的气息显然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所以一开始,这股邪气蛰伏在乐盈公主的周遭,便是为了她身上养魂珠中的魂魄?

那它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这个幻境中的那股不寻常的力量。谢汝白索眉沉思,虽然本体因为被拉入角色没有发现, 但是分神态的他却早已察觉到了这个幻境与一般问心台幻境的不同。

他早年也曾经历过古剑灵的考验, 还获得过魁首,加上这些年来研习的各类幻术幻境的, 对问心台幻境他还是很了解的。作为一个元婴以下修士的试炼场所,这个幻境对于力量的压制力,简直强到有些难以想象。

就像是在原本问心台幻境的运行规则上,又增加了一重另外的规则, 一种……

谢汝白的眉头锁的更紧, 一种类似于命运的规则。

念及此, 他不由地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熟睡的人, 不知她突然陷入这种无意识的沉睡是否与这股力量有关。

近似于悔意的情绪一点点地从心渊深处爬上来,他想若是她当初问他为何跟着她们进入这个幻境时,就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告诉慕凌,她现在是不是就不会……

“三当家,你这是什么意思?”压下情绪,他面色如常地看向眼前的几人,仿佛心里的那些难以控制的乱绪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执掌暗杀庭那么多年,他从某个程度上而言早已算不得是一个正常人了。

早年无法从心中挖出来抹去的阴影和情绪都被他死死镇在心渊之中。哪怕如今莫名其妙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子乱了心绪,可越乱他心里的所思却也越是清醒冷静——要先弄清楚她突然沉睡是否与眼前这些人有关,然后找出让她醒过来的办法!

“没什么意思,族君身体不济昏迷不醒,祝花节将近,大祭典不可无人主持。”乐盈淡淡勾了一抹笑,“如今只有二姐有能力主持祭祀仪式,故特来取族君印乾钥,请二姐暂代族君之位,主持祭祀大典。”

族君之印除了是花灵族族君传承的权柄信物之外,还是开启花灵族祭坛的关键。

而放置族君之印的密室,有花灵族先祖大祭司留下的封印,只有用钥匙打开才能进去取出族君印。而这钥匙分为坤钥和乾钥,花灵族以女子为尊,开启密室的主钥匙坤钥由族君执掌,辅助的钥匙乾钥便有族君的正夫掌管。

“谢郎君,请交出乾钥吧。”乐盈道。

从乐盈的这段话中,谢汝白便知道,慕凌的沉睡正是眼前几人所为。

只是她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而且她们直接跑来和自己要乾钥,是她们已经得到了慕凌手中的坤钥,还是说她们之后有办法弄醒她,再逼问出坤钥?

谢汝白依旧是一派冷淡自持的神色,直接道:“三当家这是要另投门户?看来族君昏迷一事也是诸位的手笔。只可惜乾钥并不在我这里。”

他抬头冷冰冰地扫了一旁的温从雪一眼:“之前因温二郎与谢家之事,族君收走了我手中的乾钥,怎么族君她没有将钥匙交给温二郎吗?”

听到谢汝白的话,在场的人俱是吃了一惊,尤其是乐盈,秀丽的眉下意识地就拧了一下,似乎全然没有想到谢汝白会这么说,明明她和她约定好的是……

可之前确实发生过这样一件事,那时木婉月刚刚出意外没多久,温二郎正是得宠的时候。谢家人也是想将他家小郎送进木府,被温二郎知道了,故意派人寻了个由头挑事。

谢家不服就搬出谢如白这个正夫,嘲讽温二郎没名没分,勾引妻姐不守夫德。这件事最后闹到了木灵那儿,不管是出于对温二郎的喜欢,还是因为暂时需要温二郎帮她稳住二房的那些势力,木灵当时确实说过要休了谢如白的话,甚至差一点就颁了休弃书。

可最后,这件事还是在长老院的力劝下不了了之。至于木灵当时究竟有没有和谢如白收回乾钥,旁人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