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3页)

送别的人还有况张圆的同窗好友况学,况学如今瞧着倒比张圆好,苗儿有孕,他年纪轻轻就做了父亲,若是明年秋闱能中个名次,那就最好不过,况家如今蒸蒸日上,况苑的营生越做越大,他读书有成,巧儿妹妹痴迷营建乐不思蜀,一家子其乐融融。

况学回家来,正见自己大哥况苑挽着袖子坐在堂里纳凉,兄弟两人一见面,况苑问:“把张圆送走了?”

况学点点头,不胜唏嘘:“这几日瞧着神色好多了,盼着他在金陵能走出来。”

况苑轻轻哼笑,这种年轻书生,如何跟满身心眼的施家大哥儿斗,没被啃得只剩骨头就不错了。

“都有谁在?”况苑问弟弟,“张家二嫂也见到了?”

“自然在。”况学觉得大哥的问题奇妙,“杜二嫂还同我道喜,问我是不是七月初一得去广善寺烧香还愿。”

况苑听弟弟这话,心头大悦,双眼莹润生动,捏腮笑道:“不错,家里有喜事,自然应去菩萨面前还个愿。”

夜里宝月正伺候甜酿拆鬟洗漱,时辰不早,施少连正撩帘入内,宝月顿住手中动作,主仆两人在铜镜里互望一眼,甜酿接过宝月手中梳子:“你先下去吧。”

宝月应了声是,悄悄掩门出去。

屋内银釭高照,香鸭烟袅,女子的精致春闺,在光影和香气的弥散下,有股子缱绻靡丽的气息。

甜酿缓缓梳理自己一头长发,施少连坐在一侧看她玉手执梳,姿势柔美,又见桌上摆着的簪钗,想起一事:“妹妹记得上次那只当铺里收到的金玲珑寿字簪么?”

甜酿停住动作,侧首望他,细声问:“怎么了?”

他见她这一个顿手转身的动作,白衫轻盈,黑发如瀑,眉眼如画,自然比牡丹娇艳,赛莲花清丽,心湖摇荡,撑颐观赏她的殊丽容貌。

“还是那个叫李得胜的男人,那人今日带了一对珍珠耳坠来当铺,当铺的伙计压价,说这耳坠不值一钱银子,那男人急了,说这是他前几日在赌舟里赢来的,对方信誓旦旦保证这是值钱玩意,是自己婆娘从有钱人家里出来的东西。“

”当铺的管事机敏,先押了一只耳坠,给了他三钱银子,言之拿去给首饰行鉴鉴优劣,若是上好的东西,让他明日再来,把另一只耳坠抵当了。”

施少连将耳坠递给甜酿,她接在手里,眨眨眼:“是姨娘的东西。”

甜酿握着那耳坠:“那个李得胜长得什么样子?”

“干瘦,脸色有些黄。”

“不是姨娘说的那个桂郎,那个桂郎生得高大,身形若塔。”

“赌舟多半游荡在各泊口,能赌的多半是无处消遣的水上商客,运军,水贼之流。”施少连笑道,“男人能把女子首饰拿出来赌,也不是个正经男人。”

甜酿轻轻蹙眉,略局促的抿抿唇,脸上一丝担忧之色,眼巴巴看着施少连不说话。

施少连熟悉她这有求于人又欲言又止的模样,含笑看着她:“妹妹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甜酿垂眼,“我替喜哥儿操心,不知姨娘在外过得好不好,若是不好,她早该来找施家,但这么久过去了,连一点风声也没有。”

“这有什么难办的,明日那李得胜来,我让人去套套他的话,赌舟上摸点消息回来。”施少连在她额头一啄,“妹妹觉得如何?”

她心头自然有些挂念王妙娘,却又有些怅然,若是王妙娘在外真的过得不好,那又能如何,祖母绝对不许她再入施家的门,至少打发点银子把她驱走,至于喜哥儿,还是失去了母亲的照顾,没有想到,最后她和王妙娘,都没有过上好日子。

施少连见她出神,将甜酿从绣凳上抱起,落帐撩帘,送入床内。自打上次在广善寺和张圆作别,甜酿不再抗拒他,床笫缱绻,比以前都不同。

他肩头的咬伤依旧青紫,只是血早已止住,结了红褐的痂,看着不觉狰狞,只觉别出心裁的有趣。

巫山云雨,自然酣畅,鸳鸯交颈,两相和美。架子床换了新的绡纱帐子,花鸟草虫,浅绯淡青,全然藏不住一双纠缠的影子。

两人偎依在一起,他手指作梳,懒洋洋梳理她的发:“这架子床略有些窄,等天冷了,把你嫁妆里的那张拔步床挪过来睡。”

拔步床内什么都能安置,更加胡天胡地没有章法,她在榴园还要留到天寒。

“你是要闹得众人皆知么?”她伏在枕上,哑声道,“把我嫁妆挪到闺房来。”

两人现在还是藏着掖着,榴园里还稍避着两个小婢女,他只说娶她,却没说什么时候,她也看出了,他多少还顾忌着家里人,只是纸包不住火,总有捅开的一天,就不知道她是引火上身,还是煽风点火,她推他:“回见曦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