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页)

原来是张优升了副提举官,近来又有些财路,大有底气在,雪姐儿看他意气风发,容光焕发,有了巴结之意。

只是先前雪姐儿和冯妈妈在张家门前讨酒资宿费,两人已闹僵,雪姐儿好容易寻着机会,将张优哄到楼上来,哭哭啼啼喝了一顿赔罪酒,床笫间又使出了些别样的手段,重新将张优哄得服服帖帖,张家那头因张圆之事闹得愁云惨雾,这边张优将雪姐儿梳笼起来,两人镇日里一道厮混。

酒酣情热之时,雪姐儿囔着要赎身跟他过日子,张优知道冯妈妈的厉害,只掉进钱眼里,难免有些推脱,哪知这次雪姐儿不知怎的吃了秤砣铁了心,搬出了自己的体己钱——这些体己钱多半从蓝可俊手里拿的,去冯妈妈面前给自己赎了身。

张家是读书人家,家训只娶亲,不纳妾,张优见雪姐儿执意如此,又不花费自己一分一毫,于是在外头赁了个小院子,又买了两个丫头嬷嬷服侍雪姐儿,自己隔三差五来寻欢作乐。

蓝表叔听得冯妈妈这顿说辞,又说雪姐儿的赎身钱又是珠钗首饰,又是银元宝,件件样样都是从自己手里送出去的,顿时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跺脚道:“这不要脸的妇人,拿着我送出去的银子,跟别的男人跑了,我可不就做了乌龟王八,鲜绿的头巾。”

随同的酒肉朋友道:“,她拿着蓝兄的银子,自赎他人,就是踩着蓝兄的肩膀往上爬,这口气,哪个男人咽得下?定当讨回来。”

蓝可俊被人一撺掇,问冯妈妈要了雪姐儿的寓居,气势汹汹的带着詹少全几人冲上门去。

雪姐儿正陪张优吃酒厮混,见蓝可俊带着人闯进来,大惊失色,两个人衣冠不整,妇人露出个雪白的胸脯,满面春色的浮浪模样。

蓝可俊见了这场景,顿时怒火中烧,提手就是对着张优一拳,张优是斯文读书人,何时与人动粗过,此时见蓝可俊不言不语就来闹事,亦是心头火起,和蓝可俊厮扭起来。

一时旁侧站着的闲人都上前来帮忙,男人一顿混战,只留个雪姐儿在一旁哭诉跺脚,吵闹声遭惹了四邻,不知墙头何时站满了人,有看热闹的,有劝架说合的,有火上浇油的,直到街坊来拉,才把两拨人分开。

这事儿不知怎的传到施家和张家,两家都有家丁赶来拉架,张夫人听闻自家儿子在外赁屋蓄妓,又和那妓子旧时恩客呷醋厮打,一时气得在座上直不起身来,等家人将儿子拉回来,好好的儿子已是鼻青脸肿,后头又哭哭啼啼的跟着那妓子,跪在张夫人面前道自己怀了身子,要进张家的门养胎,顿时将张家人惊得不啻雷击。

杜若此前和张优关系稍有转圜,听得此事,亦是面色青白,冷笑连连,不理不睬,直接收拾包袱回了娘家。

张圆这阵儿都病着,整日躲在屋内养病,听见外头叫骂声,又听见施家两字,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却也不出屋,只贴着门窗听外头说话。他如今形销骨立,眼窝深陷,唇皮皲裂,模样不太好看。

施家那边,詹少全几人和施家闻讯赶来的家丁将蓝可俊拖回,田氏见了他那副衣裳毁坏的模样,又听旁人说了一顿来龙去脉,气的指着蓝可俊破口大骂,苗儿的嫁妆都是施老夫人操办的,自己还有一儿一女要打算,这混账东西却把甚多的银钱都搬到了妓子手里,一时施家也闹得鸡飞狗跳,田氏哭的眼睛红肿。

施少连不许消息传到内院里让施老夫人和几个弟妹听见,打量了狼狈不堪的蓝可俊一眼,温声道:“家中也不缺那些银子,表叔何至于闹到人家门前去,惹得不好看,也丢了施家的脸面。”

他语气兀然转冷:“表叔这阵儿,也少沾些家里营生,在家多歇些日子,好好养养身上的伤。”

施少连不许蓝可俊再沾染家里营生,蓝家上下的吃穿用度,日常的打发往来也不许再从施家官中出,蓝家夫妻两人知道这回惹了施少连,心头都有些忐忑。

两人又不敢在施老夫人面前透露半分,施老夫人身子不佳,如今还养着病,怕惹出些事情来,田氏只得往桂姨娘处去坐坐。

桂姨娘倒是听见些风言风语,又见田氏这几日两目通红,叹道:“我在这家里,原先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最后家里只剩我一人,老夫人年事已高,懒费心神,大哥儿才同老夫人商量,将后院的杂事交给我打理,旁的我也说不上什么话,如今表叔在外头惹恼了大哥儿,我也不敢劝,若要和大哥儿说合……不若去见曦园里,那二小姐和紫苏都在,她们若能在大哥儿面前说句话,当比我管用。”

田氏心中略一思量,甜酿近来都不太搭理人,自己又和紫苏走的近些,因此这两日常趁机寻紫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