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上巳节(下) 变脸花旦与“撕漫男”……(第5/6页)

李狗蛋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甘地低下头来。

郁秋染“锵”的一声利落收剑入鞘,淡声吩咐道:“跟你小舅舅道歉。”

李狗蛋眼中含着怨恨,很不情愿地跟花澄雅道歉。

郁秋染也不介意她的态度,直接说道:“我从来不愿对女生说重话,但你实在不讨人喜欢。所以,”

郁秋染侧头向展台台阶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滚吧。”

踢到铁板的李狗蛋敢怒不敢言地离开了。

访客预约通道已经关闭,这给了台上的花澄雅和郁秋染避开他人谈话的机会。

花澄雅收拾好洒落在地上的香粉,用手巾擦着桌案,说道:“她是我大姐家的女儿,小名狗蛋。”

耍完帅的郁秋染正心满意足地喝茶:“嗯。我猜到了。”

花澄雅将香料盒子收好,反复叠着手巾,沉默了一会儿:“你也会觉得我母亲是……”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郁秋染放下杯子:“豪门里弯弯绕绕多得很,我从不依据一面之词,依据表面看到的情况下判断。”

花澄雅抠着桌子上的花纹:“老头子跟我外公差不多年纪,我妈就是攀高枝,比他强的选择多的是,凭什么看上他。”

确实,郁秋染想起了在美术馆里看到的花夫人画像。虽然只露出了半张脸,但容颜之盛,令人过目不忘。

她从花澄雅这里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真相。

花夫人曾是华夏摘取戏曲界最高桂冠的,最年轻的得奖者。她是普通家庭出身,从小就热爱戏曲,并决心成为一名戏曲大家,将这门艺术推向国际。

她得奖后一时名声大噪,应邀到花家的宴会上演出,被花家家主看进了眼里。戏曲界原本该冉冉升起的新星就此夭折。

花澄雅有些厌恶地提起自己的父亲:“老头子被我妈拒绝后,就用各种方法逼她就范,甚至拿我外公外婆威胁她。”

而且花家家主本来只是想玩玩,但最后因为某些事,不得不娶了花夫人。

或许是花夫人一直以来的顽固抵抗惹怒了他,又或许是他得到手已经玩厌了,反正花夫人嫁进去后,一直受到磋磨。

花澄雅说起往事,神情很平静:“我小时候跟我妈就住在下人房里,跟仆人没什么两样,每天给他们做饭,还会被各种挑刺,找借口对我们拳打脚踢。”

他笑着:“我有时候觉得我挺恨我妈,但当别人污蔑她的时候,我又会替她觉得委屈。”

“所以李狗蛋以前一直拿刚才那一招对付我,屡试不爽。每次都能成功让别人觉得是我喜怒无常,不讲道理,欺负了她。”

花澄雅轻声说着,眼中似乎闪过了泪光:“现在长大了,我明知是计,也依然会忍不住踩进去。我是不是很蠢?”

郁秋染托着下巴:“你只是很爱一个人。爱自己的母亲又没有错,这怎么能叫蠢呢?”

花澄雅呆呆看了一会儿郁秋染,然后又垂头继续讲道:“直到我长大了些,偶然撞见了来花家参加宴会的阿羿和阿朗,我的处境才慢慢好起来。”

因为与敖景羿和战沉朗结交,花家家主看到了花澄雅的价值,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小儿子,便允许他入学神夏九州学院。

然后花澄雅又在敖景羿和战沉朗的支持维护下,成功进入东芒会,慢慢在人前有了地位,花夫人的处境也好了不少。

花澄雅轻声说道:“所以阿羿和阿朗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朋友。我不能失去他们,也不允许别人伤害他们,才会在之前试探和针对你。”

他看着郁秋染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想起今天她的惊鸿一击,郑重地说道:“我为此道歉,对不起。”

郁秋染笑起来。她挥挥手:“我理解,因为阿澄你背负着很沉重的东西。”

沉重到压住了他自己本身的光芒。

花澄雅闻言一怔。

郁秋染想起了对方画的那幅油画,明明是极力描摹的笑颜,但眼睛却不可避免地藏进了悲伤。

花澄雅除了每日清晨必须进行的练嗓,平日里很少见他情不自禁地哼起戏曲,或是谈论跟戏曲相关的东西。

他或许并不爱这门艺术,只是为了某个人,为了承担某个夭折的梦想,而在逼迫自己前进。

尽管他伪装的很好。但郁秋染想起他在为她调整衣服,挑选配饰时眼中的光芒。

真正的喜爱,是遮掩不住的。

她没有进一步解释自己的话,而是话锋一转:“理解归理解,但你捉弄我,得赔我一个把柄才行。”

花澄雅犹豫了半晌,才以极小的声音说道:“我的小名,叫铁牛。”

郁秋染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们家是怎么回事?天啊,我一想到你叫铁牛,哈哈哈……”

花澄雅恼羞成怒:“你小声点!”

郁秋染看他气得脸都红了,赶紧忍笑转移话题:“话说回来,我觉得你那个狗蛋侄女脑子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