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春场跑马(第2/3页)

“云卷云舒潮起潮落,本就是常态。”傅元青摇头,“方泾,这些事,不值得你往心里去。”

方泾气不过,还想争辩:“可是……”

“富贵云浮,荣华风散。”傅元青抿嘴:“荣辱不惊,才能云淡风轻。”

方泾委屈,“我就看不惯他们欺负老祖宗。”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傅元青说。

两人正在说话,浦颖已经负手溜达了过来,看着傅元青。

傅元青躬身作揖:“浦大人。”

溥颖也不回礼,皱眉命令道:“你随我来。”

方泾刚好受点的心情更愤怒起来:“大人怎么对我家老祖宗这般无礼?”

浦颖不理他,往前走了两步,不耐烦的看傅元青:“过来!”

“是。”

*

浦颖在城楼上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等傅元青近了,又离得远了点,将将好站在两人小声说话又不被人听到的位置。

“浦大人找奴婢何事?”傅元青躬身问。

“你明知故问。”浦颖没好气的说,“候兴海……”

“还活着。”傅元青说。

浦颖被他噎了一下,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青:“候兴海被你们抓了,后脚他的家眷都无影无踪了。人呢?别说人都跑了,我不信!”

傅元青回答:“不瞒大人,候兴海一妻、一妾,三子两女,都在诏狱里。”

饶是浦颖早有猜测,这会儿听到,亦忍不住头皮发麻。

“傅元青,你抓候兴海就算了。他家眷可都是无辜的平头百姓啊!诏狱那样的地方,人进去了就要少半条命。你怎么能,怎么能对手无寸铁之人这样——”浦颖问他。

“候兴海是官场的老油子了。”傅元青说,“奴婢若不抓了他的家眷威慑,他怕不能尽数说实话。况且,他经受百万贪墨大案,牵连朝臣数不下百,当时若不将他家眷抓走,落到旁的什么人手中。他们……还能有命在吗?”

浦颖语塞,焦虑的来回走了几步,问:“你是不是怀疑我幕后主使候兴海?”

“大人是候兴海的上级,吏部尚书,嫌疑自然最大。”傅元青陈述。

浦颖脸色难看:“荒唐。我浦颖一心为国!绝不可能做这种蠹虫!”

“大人可留证词在北镇抚司大堂上陈述。”

浦颖一挥手:“清者自清。我也不操心。我只要你按大端律法办事。候兴海应交由刑部。他的家眷既然无罪也应放出,我会护得他们周全。”

说到这里,浦颖终于稍微放软了语气:“他虽然罪大恶极。可孩子、妻妾,都是无辜的……望傅、傅掌印体恤。”

傅元青抬眼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大人还是没变。”

“你什么意思?”

“大人不明白吗?刘玖来提申候兴海未果那夜后,便没人再操心候兴海及其家眷去留。因为他已经说了该说的、说了能说的。未来等待他的只有灭口。此时人人自危,断不会再去北镇抚司要人。”傅元青解释,“只有大人,生性耿直,又关怀无辜。才会来问奴婢这些……也才会来要他的家眷。”

“候兴海事发,你的嫌疑最大。按理说你应该不来,这样才能自保。可我一直等着你来……你是最最厌弃我的,你若私下来为了无辜的家眷找我,你便是清白的。”傅元青似乎松了口气,“浦敏欣,便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浦敏欣。”

浦颖哪里想到这中间关节,怔了怔,他看着傅元青清澈的眼,过了好一会儿移开视线,问:“所以,傅掌印,人你放不放?”

*

马会开始了。

内阁几位坐着闲聊,身后还有些大臣们饮茶。

傅元青扶手靠在城墙上,看着远处。

太阳出来了,柳絮随风,春意盎然的光芒下,马蹄疾行。

无数年轻人骑马引弓。

然而只有一人,带头前行。

他马术高强,箭无虚发。

一晃神,一瞬间,这几十人便从承天门前一晃而过。

“是戴着面具的吧?”傅元青心里难的有了些挂念,急促的问,“打头儿的是陈景么?”

“是陈景。”方泾在他身后说,“干爹,儿子瞧得清楚,第一个就是陈景。”

傅元青心落了一半:“那就好,前面就是新华门了。”

周围的大臣们都散了,去往新华门,傅元青这才缓缓收回视线。

他转身过来,方泾后面站着德喜。

“德喜来了?”

“奴婢来了有一会儿了。”德喜笑着说,“老祖宗,主子差我来问您,今儿个几时进宫?”

傅元青想起,自己好像说过,立春后回宫。

然而他并不想回去。

不光是今晚,今夜已经准备好与陈景同饮的咬春汤要同食的春卷。

还有更远些的皇帝冠礼。

他早就准备好了践行,却担心少帝无法自立。可如今看着这些年轻人,就知道,他们已经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