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风里落花谁是主(第2/5页)

看着桌上的红烧猪蹄,我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了一只耳。饭后,便急急地催着七喜把一只耳抱来。搂着一只耳,我那个眼泪汤汤滴啊,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只耳在我怀里挣扎着哼唧了两下。

“一只耳呀,常言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英明伟大的主子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今日主子有难,你说什么也得帮一把!”

抱着一只耳踏入房内,就见狸猫退了外袍仅着白色中衣侧身倚在床上,左手撑着脑袋,右手举着一本书在看。乌木般的头发披散开,线条美好优雅的脖颈若隐若现。如此普通的姿势在他身上却散发出通体的邪肆性感,以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我吞了口唾沫,更加紧张了。

“云儿打算抱着那猪在门口站多久?”狸猫放下书,挑起嘴角,朝我魅惑一笑,我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活色生香”四个大字。

我甩甩脑袋,试图抛开这昙花一现的怪异感觉,抱着一只耳,迈着前所未有的斯文莲步,慢慢慢慢地蹭到床前。狸猫索性搁了书,视线毫不避讳地胶着我。在他的目光下,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洗剥干净躺在砧板上的小白兔,再次吞了口唾沫,我摸着床沿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顺便郑重地把一只耳横在我和狸猫中间。

“云儿要让这畜生睡在榻上?!”一丝混合着愕然的不悦掠过狸猫眉间,他欲伸手把一只耳拎起丢到地上。

“慢!”我激动地一把抱紧一只耳,“殿下怎可诬蔑一只耳是畜生呢?这一只耳是殿下送给妾身的第一个礼物,妾身很是珍视,一只耳近来夜里怕黑睡不好,只有妾身陪着才能安睡……”

狸猫皱了皱眉,放下一只耳。我心里窃喜,抱紧一只耳,一只耳又哼唧了两下。偷笑了不到一秒钟,我就被狸猫卷进了怀抱里,我吃惊地抬头,狸猫右手搂着我,左手拎着一只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左拥右抱”?

狸猫凌厉地扫了一眼一只耳,我发誓这是狸猫第一次正眼看一只耳,一只耳哆嗦得差点撒丫子冲下床去。

“我何时送过这只残废的猪给云儿?”

“嗬……”我差点没被口水给噎死,一只耳哪里残废了,明明是很符合个性潮流的缺陷美!“这是妾身周岁时殿下送给妾身的贺礼,妾身铭恩在心,感入肺腑……”我一边滔滔不绝地奉承狸猫,一边一点一点地从狸猫怀里撤退。

“感激不必了,不如云儿以身相许。”狸猫语出惊人,伴随的是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我的背部,动作轻柔普通却有说不出的情色意味。

“你这狸猫!”我慌张地口不择言瞪视他,却不知我被他搂在胸前,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一点气势也没有。那一瞪看在狸猫眼里有说不出的娇嗔妩媚风情,他情不自禁地吻上了我。这个吻绵长而疯狂,狸猫用舌头强硬地分开我抵死咬紧的牙齿,卷着我的舌绞缠不放,贪婪地吮吸我口中的津液,霸道地夺走我肺部的空气,宣誓着自己的领地。我憋红了脸挣扎着,全身的力道却撼动不了他一分,在断气前一秒,我勉强伸出手去使劲掐了一把边上的一只耳。

“嗷——”一只耳吃痛的惨叫响彻东宫,终于唤醒了狸猫的人性。狸猫不满地离开我的嘴唇,一个眼刀飞过去,一只耳配合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殿下……殿下……”我恢复了呼吸,说得有些气喘,“陛下的圣旨里说……说要妾身……及笄……方可……”我嗫嚅着。

狸猫闭上了眼睛,似乎欲借此平复情欲,就在我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突然睁开双眼,眼中已恢复了清明之色:“睡吧。”蹦出两个字后,狸猫伸出手将我的眼睑缓缓合上。

呼,终于安全了,我长长吐了口气,心里悬了一天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云儿,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狸猫在我身后近乎耳语地小声道,“我会等的……等到你喜欢上我的那天……”我一颤,不为别的,只为这近乎虔诚的誓言,只为这言语中不确定的脆弱,我可以把这视为表白吗?我肯定是幻听了。

那夜,我躺在狸猫的怀里,朦胧入梦前,看见月色从云后流泻而出,银色的月华含苞绽放,轻轻浅浅地透过阑干慵懒地倚靠在窗畔,温柔地吻上了那一袭迷惘的蝉翼纱帘。叶片舞姿曼妙地轻轻摇晃,佛手香千里飘,越过山又穿过桥。

康顺十六年十月,朝廷接到密报:雪域国子夏飘雪已下令秘训十万水师月余。香泽国一时举朝沸腾,言子夏飘雪狼子野心,此举无疑是在为攻打以水域著称的香泽国准备。接到密报的第二日皇上便命三皇子玉静王领精兵十万北上,驻于边塞樊口准备迎敌。

十二月将至,雪域国大将萧信率庞大的舰队,从北面直扑香泽樊口而来。玉静王以逸待劳静候其两个月,一开始占尽上风,且香泽国将士素来擅水战,弃舰乘舟,灵巧地穿梭于庞大笨重的雪域舰队中,给萧信一个迎头重击。半个月下来,雪域国大军折损近四分之一,毁坏舰艇数艘,却无一丝撤军之意。至七月下旬,传来谍报称子夏飘雪亲自奔赴樊口,携数千坛美酒佳酿慰军,并允诺众将士若得胜归朝定分地赏银重重犒劳,此举大大重振了雪域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