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喝药了(第2/4页)

曲淳风见状狠狠皱眉,沉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他喂下去!”

明宣急的满头大汗:“大师兄,烫烫烫……烫啊。”

说烫都是轻的,那药都煮开了,趁热倒出来,一碗灌下去能把猪烫死。

曲淳风想收拾他,奈何现在不是时候:“去找冷水来,和药一起灌!”

明义稳重些,已然找了一大碗冷水来,把药汁混进去,几个人掰着明空的嘴,手忙脚乱的灌了进去,他死命挣扎,呛的直咳嗽,过了好半晌才安静下来,眼一闭却是昏死过去了。

明宣急问道:“大师兄,他怎么样了?”

曲淳风亦是心乱如麻,他探了探明空的鼻息,又捏了捏他的脉象,面色平静,却偏偏让人觉得他并不如表面上这么运筹帷幄:“无事,睡过去了,你们好好照料他。”

洪观微留下的药方仅能给他们续三个月的命,可三个月之后呢,又该怎么办?

明空的毒发似乎只是一个开端,之后的一段时间,天一门众人都陆陆续续出了事,虽然服药过后都压下了毒性,但他们心里都清楚,那只是暂时的。

曲淳风疲于奔波,每天所能做的事,除了熬药还是熬药,但一碗药饮尽之后,似乎也预示着他们的性命仅剩了短短三个月,心头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深深的无力感遍袭全身,那是一种渗到骨子里的绝望。

除曲淳风外,最后一个毒发的是明宣,他却没怎么愁眉苦脸,忍着疼痛,眼巴巴的蹲在一边,像是要糖一般催促着曲淳风:“大师兄,快快快,药……”

曲淳风把晾凉的药汁倒入碗里递给他,明宣都顾不得烫,三两下就灌进了肚子里,显然是疼的不行了,末了长长喘了一口气,半死不活的瘫在地上不动弹了。

看见他们这样,最不好受的其实是曲淳风,他见临渊还在旁边往炉子里递柴火帮忙煎药,摇摇头制止了他的动作,然后用沙土将火苗掩熄。

剩下的一碗药够他自己喝了。

鲛人怕火,临渊的手被烫的有些脱皮,却罕见的没找曲淳风撒娇打滚,仿佛是察觉到他沉凝的情绪,无声往他怀里钻了钻,乖乖趴在他膝盖上,轻轻晃动着鱼尾。

曲淳风为什么不开心呢?

曲淳风为什么不开心呢?

临渊脑子里满满当当,全都被这几个字塞满了。

他不知道,曲淳风正在等死,等死的同时,或许会看见那些师弟一个个先他死去,那是比坠落深海溺毙还要窒息的一种绝望。

轻缓的海风迎面吹来,将火堆袅袅冒起的一股轻烟吹散了。曲淳风不怕死,他只是怕带累了底下的师弟,也辜负了师父的嘱托,此时除了等着毒发,便就是反思自己当初所做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明宣服下药,似乎也缓过劲来了,他摇摇晃晃的从地上坐起身,然后甩了甩身上的沙子,见曲淳风和那条鲛人坐在一起,似乎是在发呆,不由得盯着他们看了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

久到曲淳风都已经察觉到他的视线,皱眉看了过来:“盯着我做什么?”

明宣完全是一片好心,没有任何诅咒的意思:“师……师兄,我等着你毒发了,好给你喂药。”

但问题在于,他等了好半天,曲淳风还没有任何毒发的征兆,药都凉了。

曲淳风就算修为再高深,也不可能强到这种地步。

明宣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曲淳风其实自己也有些吃不准,按理说半年之期已经过了,底下的师弟无一例外都纷纷毒发,偏偏他一点动静都没有,手臂上也没有黑色的脉线,正常的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迎着明宣好奇的视线,曲淳风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道:“把药碗放下,我自己喝。”

明宣只得把碗放在一旁,然后麻溜的滚远了。

临渊听见他们的对话,忽然一改懒散的姿态,倏的直起了上半身,狭长的眼睛微眯,墨蓝色的瞳孔竟看出了几分锐利:“你中毒了?”

“没有,”曲淳风把他的身体压下来,宽大的袖袍落下,挡住了那微凉的风:“别听明宣胡言乱语。”

明宣确实喜欢胡言乱语,但临渊还是不太信,嗅了嗅曲淳风身上的味道,见没有感受到任何人类病染沉疴的迹象,这才略微放下了心,重新躺回曲淳风怀里,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出声问道:“他们病了吗?”

曲淳风不知该怎么回答,静默了一瞬:“嗯……”

临渊没再问什么了,在他心里,只要曲淳风不出事就好,别人跟他没关系。夜色渐沉的时候,像往常一样抱着自己的尾巴睡着了。

曲淳风睡意全无,身旁放着一碗早已凉透的药汁,等着自己毒发,然而当他从白天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半夜,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