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2/3页)

“你既身体不舒坦,就躺着。”

“儿子没有什么不舒坦的,就是早上吹了风,咳了几声,何年就大惊小怪非得让儿子在床上躺着。”

大抵是情绪有些激动,宗铎又咳了几声,顿时他的脸涨红了起来,就好像说谎被人抓住了一样,难堪和窘迫在他脸上交织。

宗琮何等眼色,自然尽落于眼底,他在心里叹了一口,表面却好像没看出什么,训斥何年还不拿水来,又说这屋里的炭火好像怎么不热,是不是奴才不精心。

等到福禄装模作样去把屋里的奴才都训了一顿,这边宗铎也恢复了平静。

到底年纪不大,哪看得出这里头的机锋,也是父皇第一次表现得如此对他关怀备至,他的眼中满满都是孺慕之情,倒是忘了之前自己遮掩的事。

“当年父皇像你这么大时,最是贪玩,小太监们会的花样多,还跟着他们学着玩骰子,被你皇祖父知道了,还训了朕一顿,说朕顽劣不堪。朕之前听温大人说,说宗镞他们还没读到《大学》,你《大学》已经快学完了,昨日朕就想说,像你这般大的年纪,不要总逼着自己读书,无事的时候多玩一玩,劳逸结合,这样的书才能读的好。”

宗琮说话时,宗铎一直认真的听着,听闻父皇像自己这么大还玩骰子,他还有些不敢置信,又见父皇这么夸自己,不禁有些羞涩起来。

等父皇话说完,他忙正了正色道:“母后说,儿子乃父皇的长子,当以学业为重。”

听到这话,宗琮甩了甩腕上的手串:“你母后……”

顿了顿,之后的话到底没有再说,而是转了话题道:“你既吹了风,就让奴才们去请太医过来看看,也免得拖成了风寒。福禄,你让人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朕还有事,过两日再来看你。”

宗铎本来想说不用请太医的话,也被憋了回去。

等宗琮走后,他才有些犹豫地问何年:“父皇可是生我气了?”

何年之前就被陛下那通训斥吓破了胆,哪顾得去看陛下到底生没生气,便安抚道:“陛下怎可能生大皇子的气,就算生气也是因为奴才们没侍候好,陛下不是还让福公公去请太医来给大皇子瞧瞧?这说明陛下是看重大皇子的。”

听了这话,宗铎的心就放了下,却又有些头疼等会若是太医来了,这事肯定瞒不住母后了。

走出院门,宗琮长吐了一口气。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能让他像这样了,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他从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方才拿着幼年的事甚至歪曲了一些事实说给宗铎听,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格外局促,从没有过的感受……,可这一番话却被全然无视了,敌不过一个母后说。

这种时候,福禄真恨不得自己眼睛是瞎的耳朵是聋的,可惜这都是臆想,他也只能杵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见陛下也不走,天上又飘起雪花,他壮着胆子道:“苏贵妃那儿估计还没叫膳呢,陛下要不要去用晚膳?”

宗琮也没说话,抬步走了,方向正是往后院。

到了东一院,盘儿和三个孩子都在西暖阁里。

母子几个坐在炕上,炕上的东西都被挪开了,就放了个小炕桌,宗钺脸上沾着墨,正苦着脸趴在炕桌上在画着什么,盘儿则脸色红扑扑的,好像刚笑完。

“在做什么?”

“父皇。”

几个孩子平时都和父皇随意惯了,现在又还没挪出东宫,对于尊卑意识还不分明。尤其还有盘儿这么个放肆的,哪怕宗琮登了基,也没见她像样的行过几次礼,三个孩子叫了声父皇便罢,也没有专门要下炕行礼什么的。

盘儿给他挪出点位置,让他坐,又笑着道:“宗钤让宗钺给他画院子,这不婉婤那图画好了,他找不到人使唤,就使唤上哥哥了。”

“娘不给画。”显然宗钤也不傻,知道告状。

“自食其力,有没有听说过?你姐姐都是自己画的,也没劳动娘啊。”盘儿说得很是理直气壮,一点都没有欺负儿子的自觉。

婉婤不好意思道:“娘,那图不是女儿自己画的,是宫女画的。”

宗钤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忙去看盘儿,盘儿一点都不憷他,“那你也去找个宫女画。”

与其找宫女,还不如找大哥,宗钤忙趴回桌子前,似模似样地指挥着宗钺给这里添点东西,那里添点东西。

宗琮来了,自然不能和孩子们闹了。

盘儿和他去了次间的椅子上坐下,又让青黛上了茶。上茶的间隙中,她问香蒲什么时间了,香蒲答了,又说外面下雪了。

盘儿忙去门口看了会儿雪,昨夜下雪她根本不知道,早上起来雪停了,这会儿听说下雪了,自然稀奇。

她只管看她的,也没管宗琮,还是宗琮见她出去的时间长了,怕她着凉,把人叫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