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当时心事偷相许(第2/15页)

南舟吓坏了,脸涨得通红,忙说:“我可以自己走!”然后扶着车身下车。脚一触到地面就疼得她“丝”地抽了口气,但又不敢太大声,怕有人太热情。刚才也不见这么疼,果然是有人关心了,就矫情起来。

南舟翘着脚尖一瘸一拐地往里走,怨念的很。“我最怕看医生,本来还不疼的,一看到医生就疼厉害了。”

江誉白脾气相当好,总是一副和煦的笑模样,似乎没有生气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就是身体脆弱的时候,身体一脆弱,心理也坚强不不起来啊。”

她走路像鸭子,还是瘸腿的,随时都要倒的那种。江誉白伸了胳膊给她,“扶着点吧,回头再摔一跤可不得了。”

南舟勉为其难地把手搭在他胳膊上。大热的天,不过一件衬衫,这会儿袖子还卷到小臂上。她手下是结实的肌肉,脑子里又闪出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脱了一半的样子。脸烫得不行,手软脚软——这也太不坚强了。

南舟垂着头假装看地面,生怕叫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到了大厅,江誉白叫她靠在一边等着,自己去替她挂号,然后又扶着她慢腾腾挪上楼。医生正在看病人,诊室的门关着。走廊里有长椅,江誉白扶着她在候诊的长椅子上坐下。南舟顶怕打针,这会儿紧张的不得了。脚疼得连地都不能碰了,虚虚悬着。

“不会要打针吧?”

江誉白歪头看看她的脚,“没被割伤应该不会打破伤风针的,主要叫医生瞧瞧骨头。”

南舟算是放下了点心。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是裴仲桁同他的随从。南舟心道难怪今天剪彩没见着人,原来是病了,不会是那天淋雨淋病了吧?

裴仲桁见到南舟尽管意外,神色仍旧波澜不惊,微微冲她点了点头。南舟也只是颔首,算是个招呼。他们之间实在不需要怎样的寒暄。这人的彬彬有礼是让人感觉隔着些什么的,不单是世仇。约莫着同旁人也是这样不冷不热的礼貌。

裴仲桁多看了她身旁的男人一眼,认出来是那天在街上见过的。

护士出来叫号,“下一位病人请进来吧。”

长椅离着诊室的门还有两三米远,南舟站起身来,扶着江誉白单腿一跳一跳地往前行,这会儿成了兔子。每跳一下,胸前也跟着晃一下,微波荡漾。除了她自己没觉察,旁人看着无端叫人遐想连篇,心神不宁。

裴仲桁自以为目光很克制,还是叫江誉白立刻就洞悉出了一点异样。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男人往往最懂男人的目光。身体比脑子转的快,他一把摁住南舟,弯腰一抄把她横抱起来,“别跳啦,等你跳进去医生都要下班了。”

裴仲桁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转瞬又恢复了平静。

南舟成了架在蒸锅上的螃蟹,连耳廓都红起来。她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嗳,放我下来!很重的,我还是自己走吧?”

江誉白却垂着眼睛笑,“轻的很,你老实一点,不然咱们摔一块就好看了。万一摔成脑震荡,回头给你敲开脑壳检查。”

当她是三岁孩子吗,这样吓唬她。可她还是乖乖不动了,因为觉得万一两个人一起摔跤了,脑震荡倒是不一定,摔在他身上心脏病怕是要摔出来的。

因为总怕掉下去,所以南舟下意识就挂住了江誉白的脖子。他没想到南舟瞧着细臂纤腰的,身上却藏着一圈弹手的香肉。先前也抱过,蜜桃样的身体,温软的很。偏偏还长着付天真无邪的大圆眼,这会儿无措地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女孩子身上的香扑上来,他都能听见自己气血翻涌的声音。有点要命。

两个男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互相客气地点了点头。裴仲桁偏了偏身子给他们让开路,然后目不斜视地离开了。虽然刚才陆尉文给他检查过身体,最近一切都正常,可这会儿胸口突然闷的很。像吃了一根闷棍,又像是什么东西哽在胸口,呼吸不畅。直到快走到楼梯口,他才停了下来,转回头看了一眼。但长长的走廊里除了往来的病人、医护,什么都没有。

南舟没料到坐诊的医生是陆尉文。陆尉文见到南舟,欣喜之情也溢于言表。问清缘由后,护士正准备脱去她的鞋,南舟突然叫她等一下,然后赧然地对江誉白道:“江先生,你可不可以在外面等我?”

江誉白牵唇笑了笑,很绅士地退到外面。

护士是个性格活泼的姑娘,见刚才她是被抱进来的,便打趣道:“怎么叫男朋友到外面去呀?生病的时候最是撒娇的好时候。”

南舟忙看了一眼陆尉文,好在他似乎是没听到。南舟窘迫道:“他不是我男朋友,普通朋友。”

护士吐了吐舌头,莞尔一笑,“我看离男朋友也不远了。”然后麻利地帮她把鞋子脱了,三只脚指头已经肿得发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