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白玉。”

赵文骁快步走到梁白玉身旁,手电在他身上扫了扫:“伤怎么样?”

“还好。”梁白玉揉揉胸口。

赵文骁投过去关怀的眼神:“怎么回事?”

梁白玉看了眼摊在地上的妇人。

赵文骁顺着他的视线俯视过去,向来客气温和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快:“姐,你家孩子划伤了白玉的手臂,还差点把他强了,你家的遭遇,和他没关系,他是无辜的,请你自重。”

张母的肩膀抖个不停。

“小嫂子说她全家都被我害了。”梁白玉将张母说的那些,原封不动的口述了出来。

赵文骁拧拧眉:“什么乱七八糟的,脑补也要有个度。”

梁白玉无奈的耸了耸肩,体谅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对她造成的打击太大了,人糊涂了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我看未必都是假的,那小子不是承认了吗,还自己讲了经过。当妈的就想把自家孩子犯下的罪甩到别人身上。”赵文骁捡起地上的棍子,手指摩挲摩挲深褐色痕迹,放在鼻端嗅了嗅,“这上头是血,还有一点残留的信息素,应该是刘宽的,待会我拿给村长。”

“哎……”梁白玉叹口气,满脸的悲悯。

尾音还没从他唇间溢出,他就倏地合上牙关,垂了垂眸,眼睑轻微痉挛。

张母死咬住梁白玉的小腿不放。

赵文骁面色大变,强行掐住她脖子,逼她松嘴。

梁白玉的小腿血流不止,赵文骁要背他,被他拒绝了。

“没事,我只是掉了块肉,不是少了条腿。”梁白玉轻呼几口气,他苍白着脸离开墙边,一步一步往家走,破衬衫西裤下的身子渗着细密冷汗。

赵文骁的脚步被一股力道阻止。

“文骁,你听我说,都是真的,他扯谎……”张母紧抓着赵文骁的衣角,指甲盖往布料里抠,她说话颠三倒四,嘴巴上都是血,样子像疯病发作,“他是恶鬼,我儿子,我老板,好好一个家……”

赵文骁没耐心的甩开了张母,握着手电追上梁白玉,给他打灯照路。

张母呆了呆:“不信我……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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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张母和几个村民说了同样的话,他们不是很想搭理她,也怕她发疯乱伤人,敷衍的回一两句就走了。

俗话说:一嘴两舌,两舌百话。

大家在别人家的家常这方面的想象力无穷大,也永远的精力充沛。

张家娃交代的那些,已经让他们通过几轮言论战,总结出了一个完整的前因后果。

不需要老村长再通知查问结果,他们都知道了,就那回事。

他们虽然不喜欢梁白玉那身没有羞耻心,四处勾搭人的风尘气,却也知道,刘宽不是死在他手上。

现在村里早就议论了一个来回,谁都认定,张家娃才是杀人犯。

孩子是好孩子,当心头肉养大的,只不过是受了梁白玉那狐狸精的诱惑,心智被迷住,脑子一时不清醒干了错事,之后不敢出来认罪,他又因为提前分化发疯,自己受了大苦,爹妈还被他伤害了,一家怪可怜的。

可刘家就不可怜吗?

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大家不想替哪头说话。

“都不信我。”张母眼看那几人头也不回,她疯疯癫癫,“好啊,真好,真好……”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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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村里响起了大喇叭声,老村长通知大家开会。

除去刘家跟张家,其他的每家都派了个代表。

场地是老村长家门前的稻床,大家伙坐在自带的小板凳上面,人手一支手电筒。

这个会的内容是给那起凶残命案收尾。

老村长讲了,黄医生给张家娃做了个针灸,他已经恢复了神智,短时间内不会再做出狂暴行为。

张家娃年纪小,藏不住心思,一问就招了,什么都说了。

所有都和他在草垛前讲的一样。

“我不是第一回 说了,凡事以和为贵,以和为贵。”老村长冲着喇叭喊,“这件事我们要给自个的心里上一记警钟,冲动是魔鬼,三思而后行。”

“还有!”

老村长费劲喊,瘦巴巴的脖子上冒青筋,唾沫星子喷湿了喇叭口,“张家的隐瞒是不对的,是错的。举头三尺有神明,纸包不住火,干了犯法的事,就别想能神不知鬼不觉!我们应该站出来,认错,道歉,承担自己该承担的后果!做一个对得起这片土地养育之恩的人!”

稻床上是整齐的掌声。

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老村长的威望大过天。

毕竟是他给大家带来了希望的草药种,不然这村子早就灭亡了。

掌声响完,就轮到了村民发言。

“村长,人虽然不是梁白玉杀的,但他是咱村这起人祸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