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论政(第2/2页)

苏油说道:“那两人都是老狐狸,割裂一方称霸称王则可,为宋人前驱,火中取栗的事情,多半不会干。”

“在大宋取得决定性优势之前,他们必然心存观望。而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过他们。”

“早生明润,何至于让夏人坐大至此?!”

看着满园美景,富弼感慨道:“当年大宋正在穷于对付西夏,辽人偏偏落井下石,要求增加岁币。老夫临危受命,担任赴辽使,女儿夭折,儿子诞生都不顾,委屈求全,方才达成和议。”

“回国之后,朝廷以枢密副使待之,我上书朝廷,曰增岁币非臣本志,特以方讨元昊,未暇与角,故不敢以死争,其敢受乎!”

“朝中众臣,却以为富弼安定结好有功,国事从此无虞,于庆历三年七月,陛下再授我以枢密副使。”

“我再次上书,言契丹既结好,议者便谓无事,万一败盟,臣死且有罪。愿陛下思其轻侮之耻,坐薪尝胆,不忘修政。”

“到如今,却已然整整三十七年。”

“最可笑的,是朝中竟然以太平无事粉饰,文恬武嬉,忘了我奏章里思其轻侮之耻,勿忘坐薪尝胆之言。白白浪费了我们用岁币争取到的时机!”

“至真宗龙宾,国势其实已然颓弱至极点。若当时契丹知我国情,乘我国丧,兴兵南寇,大宋早已覆亡。”

“想要第二次澶渊之盟,又从何可得?!”

“寄望于敌国不加侵扰的太平,却又是什么太平?!”

“故而王介甫万言书一上,有识之士无不竞相奔走,以为大宋从此就有救了。”

“却不料介甫如此操切,再加上本就操切的君上,置天下汹然沸议于不顾,其新法的实质,不过与桑弘羊如出一辙。”

“用明润你的话说,就是新法并没有创造出多余的财富,仅仅是改变了财富的分配方式。让百姓负担更加沉重,让国库得其搜刮之六成,豪强得其助纣为虐之四成!”

“民不加赋而国用足!光一个市易法,就导致京中数万人家负债累累,导致陛下浮亏数十万贯!他王介甫怎么就说得出口?!”

说道激动处,富弼忍不住咳嗽起来。

苏油赶紧捧起茶杯递过去,又跑到老头背后给他捶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