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们该不会是形婚吧?”

吻着吻着,唇齿间忽然变得湿润,唇瓣染上眼泪的咸味,舌尖尝到,只觉得涩。言琤清醒过来,松开咬着荆棠双唇的犬齿,撑起身体。

入眼,是微红的鼻尖和朦胧的泪眼。

荆棠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从喉咙里发出受伤小兽似的可怜的泣音,显然委屈极了。

“我知道你工作很忙总有不顺心的时候,能不能别拿我撒火?”

“我平常没这么爱哭的,可最近老是哭。”

“言琤,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

言琤哑然,坐起身体,挪得离荆棠远了些,片刻后才低低道:“……对不起。”

是自己做错了。明知道荆棠现在受不得刺激,却又这样强硬地对他,令他恐惧不安。

两厢无话。

耳边的抽泣声依旧,荆棠并没有因为他的道歉就原谅他,反而有越哭越凶的趋势。

“为什么你最近总是这样啊!”荆棠一拳捶在坐垫上,他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呼吸声很急促,“明明、明明我以前哭的时候你都会哄我的,现在为什么不哄我了啊!”

“我一直都……一直都很好哄的。”

为什么呢……

言琤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觉得荆棠已经长大了,又或许,是因为害怕。

可是他又在害怕什么呢?

其实他不是不会说情话的人,可是面对如今的荆棠,他却总觉得难以启齿。在荆棠面前,自己好像就只能做一个笨嘴拙舌的男人。

说一句喜欢,说一句爱,又能怎么样呢?

言琤低着头,张了张唇,依旧哑口无声。

但他心里明白,他是在意荆棠的。正是因为在意,有些话才说不出口。

这些天相处下来,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对荆棠萌生出了一种特殊的感情,但那好像也并非是喜欢或者爱,更不单纯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切。

或许那是占有欲。言琤想,男人都是这样的,即便只是短暂地拥有一样东西或是一个人,就自作多情地觉得,这样东西或人是属于他的,他也是如此,所以刚才看见荆棠跟金慕淮聊得欢快,才会觉得胸口发闷,想要把荆棠藏进自己的怀里不让旁人看见。

可荆棠分明不是属于他的。

结婚证是合同,婚姻关系是交易,就连肉体上的亲密,也不过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荆棠要他的钱,他要性,同时也求一个安稳。可是这日子怎么却越过越不安稳。

刚才的争吵,像一个笑话。本也不是情投意合的人,闹什么呢。

言琤脑子里一团乱麻。有一边在嚷着,就哄哄他吧,就像哄床伴一样,又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为了心里安稳些;另一边也在嚷,不能这样,荆棠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他对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必须要负责。

耳边的抽泣声渐渐低了,因为等了好久都等不到言琤开口,荆棠抹去了眼泪靠在车窗边,顶着一双肿眼泡,神色却是淡淡,不知是失望,还是已经死了心。

言琤伸出手想去碰他的肩膀,却被荆棠拍开。

“我想明白了。”荆棠用防晒服的袖子擦了下脸上的泪痕,“我没资格要你哄我。”

他打开后座的车门,提上自己的背包,从车里出去了。

言琤一个人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

昨天下午才和好,今天又吵架,他已经十几年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还年轻的时候经常跟人这样折腾,现在却是有些折腾不动了。

衣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是金慕淮发来的消息。他还记得讲座之前和言琤谈论的事情,把自己在当精神科医生的表姐的微信推给了言琤。

言琤知道自己刚才说话的口气过分了,今后还得和金慕淮长久地合作下去,便回复道:谢谢您金医生,刚才真是抱歉,下次请您吃饭。

金慕淮回道:没事啦,是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理解~

金慕淮回完消息,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便下楼去。

六月上旬他就得去一医院上班了,这几天是他最后的休息时间,自然不想浪费。今天他心情还不错,便跟朋友约好了晚上一起去附近的gay吧玩玩,看能不能钓个漂亮男生一度春宵。

结果刚跨入gay吧大门,就看到吧台边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金慕淮有点意外地挑起眉。

朋友见他一直盯着吧台的方向看,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惊喜地叹道:“好家伙,看背影就知道肯定是个小美人!你不上我上了啊?”

金慕淮伸手挡了他一下,提醒道:“有主了。”

“啊?你怎么知道!”朋友困惑地偏头看他,“你认识他啊?”

“算认识吧,下午才见过。”金慕淮拍拍朋友肩膀,道,“我去跟他聊几句,你一边玩去吧。”

朋友白他一眼,哼哼唧唧地另寻目标去了。

金慕淮在荆棠身边的空位落座,嗅到浓郁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