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虚弱(第2/3页)

他有一点怕了。

在书房外敲门却迟迟得不到回应的时候,他害怕荆棠因为父母的逝世精神崩溃而选择自杀。看到失去意识趴伏在桌上的身影时,他害怕荆棠也像病故的妻子那样,潜伏许久的重病忽然发作,没撑过两个月就永远闭上了双眼。

言琤守着荆棠,在温柔的月光下睡去,伏在床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一根顽皮的手指戳醒,听到荆棠恢复了活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言叔叔,我饿啦——”

恍惚间,言琤意识到,原来荆棠昏迷时说得模模糊糊的那句话,就是这个。

真是好讨厌的小子。

言琤坐起来,忽然倾身向前压去,把已经半坐起来的荆棠重新扑回了床上。

“喂!言琤你等……”

荆棠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喊出声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压上来的言琤堵住了嘴。

这个吻出乎意料,让荆棠毫无防备,轻易就被言琤顶开齿列侵入进去。这一个月以来他们每每在床上时,言琤的吻总是温柔里带着挑逗的,他太知道怎样才能让一个没什么经验的毛头小子舒服,很快就能让荆棠丢盔弃甲将自己交付给他。

可这次的吻却不一样,像是单方面的掠夺。言琤一手把住荆棠的腰,一手扣住他的下颚,不讲道理地夺去他的氧气。紧紧相贴的唇摩擦着,齿列碰撞,舌尖缠绵,激烈到让荆棠找不准换气的时机,像是溺了水。他尝到言琤唇齿间残存的薄荷烟的清香,也嗅到对方衣领上散发出来的极为清淡的洗衣液的香气。

有那么一点点,让人着迷。

荆棠抬起没被扎针的那只手,缓缓搂上言琤的肩背,攥紧五指,抓住言琤身着的那件昂贵的黑色衬衫。虽然笨拙得抓不住最好的时机,但他还是在努力尝试着回应言琤的吻。

言琤从不在床下吻他,这还是头一次。

荆棠感觉到胸口有一点酸胀,或许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地里滋生,悄悄地将他和言琤勾连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荆棠笨拙的回应,言琤稍稍地顿了一下,渐渐地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温柔的风格,甚至可以说,他吻得比平常更轻柔一些,像是对荆棠的安抚。

这下荆棠也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松开攥着言琤衣服的五指,把整只手掌都贴在他的后背上,感受着从言琤身体深处传来的跃动。

吻没有持续太久。

匆匆赶来的护士飞快地拉开门,看见在病床上相拥着亲吻的两人,瞬间涨红了脸,发出一声惊讶的轻呼。

荆棠听见护士的声音,心跳骤然加速,体温不受控制地飙升,藏在凌乱黑发下的耳根红得不像话。他抬起手,用力把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了。

“起、起开!我要拔针了!”荆棠支支吾吾地说完,一偏过脸才发现自己已经回血了,长长的针管几乎被染红了三分之一,忍不住骂道,“靠!言琤都怪你!”

言琤别开脸,不想理他。

护士赶紧过来给荆棠拔完了针,然后红着脸飞快地出去了。

荆棠按着手背上的针孔,咕咕哝哝地数落面前这个比他大了二十岁的男人:“我刚才就是要告诉你我按了铃会有护士来拔针,结果你都不让我说完,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你!害我回了那么多的血,你拿什么赔我!”

“哦。”言琤还是不看他,没什么诚意地说,“真是对不起。”

荆棠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说:“我饿了,要吃东西。”

言琤想:这臭小子也就乖了几天,现在是连装都不装了。

“我饿啦!”荆棠见言琤依然坐着没动,又重新嚷嚷了一遍,还故意喊道,“老公!”

“老公老公老公!你的可爱老婆要饿死啦!”

言琤实在受不了了,起身去给他买东西吃。

这个点外卖不送了,餐饮店也全都打烊了,只剩医院附近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还有人在工作。言琤本来只想买点营养的东西,又想到荆棠对垃圾食品的狂热喜爱,最终还是各买了一半。

夜已深,住院部静悄悄的。正门已经关闭,只留了一扇有保安守着的小门,方便值班的医护进出。

言琤从小门进去,顺手送给保安一包软中华,感谢他通融自己深夜出入。

大多数病人都已经睡下,走廊里只亮着几盏小灯。言琤提着一袋子食物,放轻脚步,从电梯轿厢出来,走向走廊的尽头,拉开末尾那间病房的门。

病房的灯不知何时被人关掉了,窗帘也被拉上,黑黢黢一片。言琤在门口站定,刚要伸出手去摸电灯开关,却忽然被拉住了手腕。

一只柔软的脚掌不小心踩到他的皮鞋上又飞快地挪开,接着,一双细瘦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十指在他的腰后交叠。

他与一双明亮的双眸对视,任由对方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