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3/7页)

他没有折磨捉弄束寒云的意思,该问话问话,理清楚就做处置,拖拖拉拉又是何必?只是他回头看了一下,上官时宜居然还没出来。便吩咐伏传:“小师弟,烦你去请师父来旁听。”

伏传待在外边也挺尴尬,连忙答应一声,一溜烟窜了进去。

上官时宜居然还在慢悠悠地刮胡子!

大师兄得罪不起,师父那就更加得罪不起了。

伏传上前帮忙扶住镜子,甜甜地小声催促:“师父,大师兄请您快些出去。”

这一句故意奶声奶气软绵绵的催促,把伏传昨天喝的甜梨浆都耗尽了!

“不急,不急。”上官时宜是真不着急。他鼓起腮帮子,仔细地刮去那一点儿不服帖的胡茬,“长岔了的胡茬,就得仔仔细细地刮去……既好看,又不伤皮肉。”

伏传敢肯定,师父说的“长岔了的胡茬”,绝对是在暗指二师兄。

“那您稍微……快一点点?”伏传掐了一点手指尖。

上官时宜还在慢悠悠地刮胡子。

哎哟我的亲师父!伏传只怕没把大师兄给的差事办好,扶着镜子直叹气。

那一边。

上官时宜顾着刮胡子不出来,谢青鹤也不能独自问话。

他毕竟不是掌门。

束寒云好歹也是寒江剑派的内门二师兄,对他的处置可不像是世俗天子,想捏人家脊椎就捏人家脊椎——束寒云受寒江剑派门派约束,自然也受寒江剑派的门规保护。门规规定,不许私刑。

平时里师兄弟打打闹闹是小事,到了真正要命的时候,谢青鹤反倒不能擅专。

谢青鹤自认无话可说,也没有与束寒云叙旧寒暄的想法。

束寒云却不然,谢青鹤就在檐下站着,居然眼睁睁地看着他跪在地上,问都不肯多问一句。

“师哥为何突然离京?又为何捏断伏蔚的脊柱?”束寒云对谢青鹤说话还带了几分指责,“如今整个未央宫暗潮涌动,前朝大臣纷纷憋着劲要刺探皇帝身体是否康健。我知道师哥做事总有理由,可事涉朝堂安稳、天下百姓,师哥为何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差一点就坏事了……”

你与伏蔚沆瀣一气,我对付伏蔚还得先跟你通气?好让你跟他一起对抗我?

谢青鹤看着束寒云气鼓鼓的模样,一时竟分不清楚他是真心抱怨还是故意做戏。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这几回跟束寒云说话,每每看着束寒云理直气壮的模样,他都有一种“可能我真的很蠢但是我完全没意识到”的错觉。否则,束寒云怎么敢把他当二傻子糊弄?!

“师哥,伏蔚究竟对你说了什么?你为何如此生气?”束寒云问。

谢青鹤很难排解此时涌起的荒谬感,看着束寒云的模样,觉得眼前的人无比陌生。

“你……把面罩摘下来。”谢青鹤突然说。

束寒云察觉到他情绪古怪,还是伸手把面罩摘了下来。

面罩下那道狰狞的伤痕是上官时宜的轻雪枪所伤,也是谢青鹤与上官时宜险些决裂的根源。这原本应该是束寒云刺痛打动谢青鹤的杀手锏。

谢青鹤将他看了许久,说:“戴上吧。”

束寒云皱眉道:“师哥?”

上官时宜解开阔袖,快步走了出来,说道:“既然摘下来了,不如我替你看一看。”

束寒云马上就要将面罩戴起:“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师父不必……”

上官时宜捏住了他的手腕。

他没有使多少力气,束寒云只要用力就能挣脱。然而,这种时候,束寒云敢这么做么?

僵持片刻之后,束寒云不再坚持戴上面罩。上官时宜低头在他那道狰狞的伤痕上仔细看了几眼,伸出一根手指,沿着伤痕痊愈的边沿,轻轻抹了一下。

束寒云低头不语。

上官时宜冷笑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问吧。”上官时宜在旁边站住,伏传连忙给他搬来椅子,又给谢青鹤也搬了一把。

上官时宜就在旁边坐了,谢青鹤并未托大坐下。审的是师弟,不是后辈弟子,平时上下之间暧昧些无妨,说到门规上边,反倒不能狂妄。不止如此,他还对束寒云点了点头:“起来说话吧。”

束寒云至今不知道出了多大的事,将上官时宜与伏传的脸色都看了一遍,称谢起身。

“折柳街有一座吞星教的秘坛。我找过去时,前前后后都被处理干净了,人死绝了,魂灭光了,半点痕迹都没留下。可是你的手笔?”谢青鹤问。

束寒云万万想不到开头就是这么切中要害的问题,半晌才点头:“是我做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谢青鹤问。

束寒云更想不到还要回答为什么。这问题不是明摆着的么?

“伏蔚被不平魔尊附身之后,见识了许多魔功修行之法。不过,他没有修行天资,修习魔功也是事半功倍,旁人十天半个月的功夫,他练上三五年也未必有效果。前些年他接触到了吞星教,也就是小师弟在杨柳河意外撞见了祭坛的邪修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