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6/7页)

乌帖木横眉冷对:“这就不用你费心了。”

两人从南市开始,似乎就有些不对味,大概是天生气场不合。

楼喻笑了笑,“乌掌柜神通广大,楼某佩服。”

走私也是个技术活儿,不是谁都能干的。

他看了一眼霍延,霍延会意,不再开口。

契约已成,楼喻笑眯眯道:“三日内我会让人备好盐粮,你到南市新开的粮铺去取便可。”

乌帖木心满意足地离开。

楼喻示意霍延和李树有话就说。

“殿下买马,是想训练骑兵?”李树心直口快问。

楼喻瞅他期待急切的眼神,不由笑了:“感兴趣?”

“属下确实早已向往,”李树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若是有骑兵,咱们府兵战力定能更进一步!”

他满脸喜色。

楼喻颔首,望向霍延。

霍延毕竟出身将门,单从眼界来说,就比李树广阔得多,对待事情的思考方向也不一样。

他皱眉道:“一千匹并非小数目,要么他有通天本领避人耳目,要么他有帮手,可以内外接应。”

楼喻神色淡淡,“你是指他与大盛守关有勾结?”

如今世道纷乱,若再有北蛮入侵,大盛危矣。

霍延不愿将边军往坏了想,只道:“或许乌帖木有其它方法。”

“会不会他其实是个骗子?”李树脑洞大开,“殿下你想啊,他是蛮人,您是世子,朝廷禁止互市,你们之间的契约根本不顶用,他如今骗了盐粮,等回去后不再回来,不仅净赚不赔,您还找不着他。”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豁然起身,“不行,得将他捉回来!”

“行了,”楼喻好笑地拦住他,“他骗就让他骗吧,骗回去填饱肚子,至少有一部分蛮族人短时间不会劫掠边境百姓,这也是件好事。”

李树心中震撼,“殿下实在仁厚!”

楼喻抽抽嘴角,他才不是仁厚。

要不是因为乌帖木的真实身份,他才不会轻易与乌帖木合作。

一开始郭棠提马贩的时候,楼喻还没在意,直到冯三墨将马贩的信息呈上,看到“乌帖木”的时候,楼喻突然想起来了。

原书中虽着墨不多,但确实提到过。

男主霍延逃出庆州府后,曾遇到过一个叫“乌帖木”的蛮人。

后来霍延忙着打天下,北蛮因大盛内乱,屡次侵扰边境,霍延不得不抽空跟北蛮打了一场。

乌帖木彼时是北蛮的新王,亲自率部企图入侵大盛。

霍延和乌帖木是天生的敌人,故气场极端不合。

南市见面时,楼喻提的那句“现任蛮王杀害亲侄子即位”,是故意说给乌帖木听的。

他是被害先王的儿子,也就是如今蛮王的侄孙。

这样的身份,楼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去利用。

“李树,你留在城中看好府衙那群人,”楼喻吩咐道,“霍延,你随我去一趟田庄。”

庆王府田庄,除了山上多出一座坟头,没有其他变化。

楼喻到的时候,田庄众人仿佛见到主心骨,心一下就定下来。

他来到主院坐下,召来阿纸:“先前让你登记流民的信息,可做好了?”

阿纸点点头,呈上一本名册。

楼喻仔细打量了下他。

他身边四名长随,活泼有二,内向也有二。

冯二笔性格圆滑会来事儿,阿砚开朗外向,天真却不愚蠢。

冯三墨沉默内敛偏向稳重,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

阿纸同样话少,但他和冯三墨的区别在于:冯三墨更加沉静通透,阿纸则带着点清高自持。

并非说清高不好,恰恰相反,清高说明他有一定的道德底线,有一定的上进心。

这是优点。

而且一般清高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强迫症,从阿纸交上来的名册可见一斑。

名册记录字迹工整,条理清晰,一目了然,几乎挑不出错,可见他对这份工作是相当认真严谨的。

楼喻翻了几页,由衷赞道:“你做得非常好。”

他之前只交待记录姓名、年龄、户籍等信息,没说如何记录。

而这本名册里,阿纸是按照家庭为单位的。

一个家庭罗列在一块,包括家庭成员数目、家庭成员关系等等,全都写得一清二楚,非常系统。

估计要是让阿砚来做,铁定只会一个人一个人地记。

阿纸受到夸赞,心里面很高兴,面上却保持着淡定,壮着胆子道:

“殿下,奴在记录时,发现那些流民都是被流匪挟持的,他们并没有伤害过其他百姓,不知殿下要如何处置他们?”

楼喻鼓励地看着他,“你认为应该怎么做?”

阿纸道:“这些天他们很多人都主动帮庄户做事,知道河边有造纸坊,还想帮忙伐木,以此赚些粮食吃。”

他偷觑楼喻神色,见他笑容依旧,继续大着胆子道:“奴以为,殿下造纸坊正缺人,不如从他们中挑选一些壮劳力,给他们一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