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下雨(第2/2页)

他不知怎的有点儿恼怒,想踹对方一脚。

维德看着他脸色苍白、无意识地咬着唇角的模样,垂下眸……

然后划开了自己的手指。

血液从指尖流出,路希安因血的甜香而一阵晕眩,下意识地咬住了这份送到自己唇边的血源。

等他再清醒过来时,维德已经上好药,用绷带把他的伤口包了起来。

路希安直到结束了饮血还有点儿发愣。维德这算什么?

你痛我也痛?还是……想用喂血,来抵消上药的疼?

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无论如何,维德今天的表现也太反常了。

雨还在下,维德将东西收好。他看着窗外,眸色沉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路希安只觉得对方坐在他身边,挤占了他的生存空间。他有些别扭,想偷偷摸摸往另一边挤。

“薇薇安死在雨天。”

他忽然听见维德说。

路希安的睫毛颤了颤。

“薇薇安是个愚蠢的女人,她是二少爷的贴身女仆,留在庄园里,至少也能当一个情妇。可她选择把孩子带走,沦落到陋巷里。死前她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没有染上花柳病。你说,她是个很愚蠢的女人,对吗?”

路希安没说话。

“昨晚西塞尔说,他们要给薇薇安举办一场葬礼。不,不是说,而是宣布,他们要给她水晶的棺椁,将在死后进入西塞尔家的墓园作为这个愚蠢女人一生的至高荣耀。他举起红酒,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妻子贝拉就站在他的身边。对了,你知道么?这几年西塞尔靠着在他那些情妇的身上耕耘,终于又有了孩子。他要把他们以贝拉所出的名义养在庄园里,于是贝拉便有了自己作为主母的体面。有趣的是,贝拉的确觉得这很体面。”维德说着,眼眸阴沉沉,“真有趣,一个给生母的墓碑?他们觉得这会是我喜欢的荣耀。”

“对了,路希安,他们带我去欣赏了西塞尔家族的族谱——那面墙。你的名字被用烟头烫掉了。”维德看向路希安,后者茫然地看着他,“你住过的地方倒是没被拆——我告诉他们,不必为了讨好我而拆掉。不过那些地方也不会再属于你。现在的你……”

“是孤家寡人。”维德说。

白发的傀儡定定地看着他,然后俯下身,爬到了他的身边。

他抱住他的脖颈,把脸贴在维德的胸膛上。

“没有人需要你,只有我,用我的血让你活着。那些曾经逢迎你的人,他们都不要你啦。因为你不是圣子……”维德将手指放在他的后颈上,“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物,路希安。你不再是西塞尔家族的养子,不再是圣子,甚至不再是人族……既然这样,就让你继续活下去吧。”

以我的所有物的身份,活下去。

傀儡闭着眼,在他的怀里均匀地呼吸。

忽然间,维德感到强烈的满足感,和少许的失落感。

他低下眼去看他,在与他对视后,傀儡懵懂地看着他,然后笑了笑。

于是那双猩红的眼睛,也笑了笑。

“……你要是一直这么乖,该有多好。”

这是他最后说出的话。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路希安的脚趾因紧张、而用力地蜷缩着。

……

维德没有追问路希安受伤的原因。在他看来,路希安或许是在屋子里乱晃时,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

不过与这场失控事故伴随而来的,是他对路希安警惕心的最终消退。如今的傀儡亲近他、黏着他、信赖他。在他长久不出现、离开时,甚至会流露出一些类似于被忽视的委屈的神情。

有这些出于本能的小脾气,已经足够了。

这一切都在路希安的计划中,他并不意外。

不过让他有些头疼的是,尽管他生存的危险系数已经降至最低,逃离的难度系数却也随之升到了最高。维德比起从前,还要喜欢和他呆在一起。

不仅如此,维德甚至增加了喂血的次数、与减少了单次喂血的量。每次喂血的过程都让路希安很不太愉快。

还有让路希安有些难以启齿的,就是……

——维德似乎对与他接吻这件事,上了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