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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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漂浮着奶油和抹茶清香, 这是鹿饮溪最喜欢的抹茶味蛋糕,云朵一般细腻绵软。

可惜身处在警察局,没有心情细细品味, 她把蛋糕囫囵吞枣塞进肚里, 匆匆过完了这个生日。

简清抽出桌上的纸巾,细心地替她擦拭唇角的奶油。

她抬起下巴,看着简清, 乖巧地任简清擦拭。

她的眼尾还有些泛红, 纤长的眼睫被泪水打湿, 说了“不哭”之后, 当真没有再掉一滴泪,清澈透亮的眼眸始终盯着简清,生怕简清消失不见一般。

旁边有个女警打趣说:“你们姐妹俩的感情真好。”

“我在这里, 就只有她了。”鹿饮溪道。

简清听了, 看着鹿饮溪的眉心,没说话。

她也只有她了。

母亲走了,仇人走了, 唯一的信仰也被摧毁。

什么都没了。

只有她还在身边。

鹿饮溪牵着简清的手, 从公安局出来。

月底,道路两旁的绿叶渐黄。

天气转凉,薄寒袭人。

简清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

她站在警局门口,眯了眯眼, 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

秋日午后的阳光晒得她胃里有些恶心。

鹿饮溪脱下自己的长袖外套, 给她穿。

她没有穿,接过来,抱在怀里,低头嗅了一嗅。

熟悉的淡香, 能够让她感觉心安的气味。

上了车,鹿饮溪打开空调暖气。

简清坐在副驾驶座上,正要扣上安全带,鹿饮溪俯身过来,替她扣好。

扣好了,人却没离开。

手掌顺势抚过她的腰,她的肩,她的脸颊。

温暖的手章贴在她脸颊上,鹿饮溪仔仔细细打量她的面容。

瘦削的脸颊,青紫色的眼圈,干燥开裂的唇……

瘦了,也憔悴了。

上回在灾区,她也是这般憔悴清瘦,甚至更加灰头土脸,脖颈和手臂都带着鲜明的划痕。

可那个时候,她的眼神尚且坚定而明亮。

如今,她眉眼耷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伤,所有的伤痕都划在了她心里。

刻骨铭心,鲜血淋漓。

“我想摸一摸你的睫毛。”鹿饮溪轻声开口。

简清顺从地闭上眼睛,上睫与下睫贴合在一起。

鹿饮溪用食指的指腹,沿着睫毛的弧度,轻轻描了一下。

“我想亲一亲你。”

简清睁开眼:“这个你可以不用说出来。”

眼神淡淡的,难辩悲喜。

她几乎不失态,完美地控制所有情绪。

爱意、怒意、恨意,都蛰伏在平静的外表下。

除了那天,她被关在门里,听见外面鹿饮溪的声音,慌乱地呼喊名字,拍打门板,要出去。

鹿饮溪一直以为自己看不透她。

可现在才明白,她其实很好懂,爱恨都特别简单。

爱就是全心全意的爱,恨也是深入骨髓的恨,不在乎就什么都不在意。

鹿饮溪凑近几分,歪过头,唇瓣贴上简清有些干燥开裂的唇。

温柔的触碰。

从鼻腔呼出的温热气息,打在彼此的脸颊上。

鹿饮溪感受她的温度,感受她的存在。

轻轻贴合几秒后,鹿饮溪恋恋不舍地分开,身子扭回驾驶座上,启动车子,驶向回家的路。

车子驶过市中心的附一,简清往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鹿饮溪没有停留,径直驶离。

简清转过头,问:“不回家么?”

“回。”鹿饮溪回答说,“但不去医院对面的公寓,我们回大学城那里。”

简清嗯了一声,没有问原因,听从鹿饮溪的安排。

鹿饮溪专心开车。

何宝臻那一家人,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简清医院对面的住址。

他们进不去那个小区,就集结了一帮人,成日堵在小区门口,拉横幅,贴广告,宣传简清开假药的事。

大学城这边的家,平日简清来这里上课时,会在这边住一晚。

她学生时代就租住在这,如今家里还可以看见许多医学相关的教科书。

生理学、生物化学、系统解剖学、医学免疫学、内科学、外科学……

简清回到家,一进门,看见客厅书架上蓝白色封面的书,翻出两个空箱子来。

她把医书一本本丢到地上。

鹿饮溪走过去,随手翻了翻。

书的封面大多起了卷,泛着黄,书里写满密密麻麻的笔记。

简清拿了包纸巾,一本本擦拭医书的封面,然后装进纸皮箱里,用胶带封存起来,搬进杂物间里。

从今以后,她不再从医,不愿再接触医学相关。

鹿饮溪看着简清,除了心酸,再无别的话可说。

夜晚,躺在床上,简清面朝墙壁,背对鹿饮溪。

她今晚几乎一直在沉默,话比平常更少。

鹿饮溪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身体紧贴着她,像只被冷落的猫,低声咕哝:“你理一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