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冥君长诗(第2/4页)

司命握着剑,赤足踏雪而去,足尖点过空中的雪花,步履之轻盈宛若凌空之舞。

宁长久与陆嫁嫁亦联袂而去,带剑闯山。

角鹿真君冷笑一声,它足踏大地。地动山摇,万雪崩塌,与此同时,苍茫的雪雾俱净,漫天风雪凝缩成了一柄巨剑,遥指不自量力的来人。

宁长久与陆嫁嫁身影破杀仙楼过吊桥之后,角鹿的真君的领域便无声展开,将他们包裹在内。

角鹿真君的权柄为“损灭”,落入这片领域中的人,所有的招式都会自然而然地出现破绽,这种破绽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世间绝没有完美之物,而角鹿真君可以抓住这种破绽,将其断破,再以连绵不绝的招式,每一招都抓死致命的破绽点,将其寸寸逼近,杀死。

这是同境中的战斗。

此刻他自恃五道,对于这对不知死活的道侣来说,自认是碾压式的。

他倒是更担心白鹤真君的安危。

先前她与那个女子剑仙对话时,自称神官……他知道她绝不可能是神官,但胆敢这般嚣张,想来是有倚仗的。

颠寰宗中,所有的弟子和境界低微者尽数被长老遣散,远离了战斗的最中央。

刀戈相接,声振天际。

风雪被刹那震碎,长空之中大风宛若龙卷,细碎的雪花被扯成了浩荡的微尘。

大剑苍茫压去之后,角鹿真君发现自己还是低估这个少年了。

风雪遮不住他们的身影。

白衣少年的身后,金色的法身宛若若金刚菩萨亦如修罗夜叉,同时带着悲悯与杀孽,法身的血肉是无数金色的丝线构筑的,它的身躯上,鼓起肌肉宛若充盈的线条,表面燃烧着赤红之火。而这等威严法身之下,神色冷漠的少年则显得清瘦,他白衣黑剑,襟袖间落着的金光宛若夕阳余晖,仙意出尘,与这尊法身形成了矛盾的美感。

那柄苍茫的大剑撞上了修罗法身,然后被修罗法身硬生生地撕碎。

修罗的出招浑身都是破绽,但它却像是凶猛的野兽,一如普通人在林间遇到吊睛白额大虎,它是震啸山林的王,出招无需考虑顺序或者正确与否。

角鹿真君本想以虚剑作斩山式,将这修罗一刀两断,但雪裳女子的速度却更快过了那个少年,她的剑轻灵玄妙,无迹可寻,似随风飘摇的雪,但扑面的杀意却如针扎刀割,刺得他心中悸动。

这绝非寻常的紫庭境!

角鹿真君定了定神,损灭的权柄发动,诸多破绽在他瞳孔中倒影,他将手伸入虚空,一柄白羽大剑从虚空中抽出,当空挥落,散落的羽毛好似万鹤当空飞舞,那些鹤循着招式的破绽钻入,要将他们撕裂。

天空之中,白鹤真君与司命对敌,拈雪为剑,意态潇洒。他的权柄与寒冰有关,这种玄寒之冰是某种封印,受困于封印之人,所有可见的一切都会变得缓慢。

这是接近于操控时间的权柄。

白鹤真君与司命对空舞剑,每一柄飞射出的剑,他都想好了精确的落点,那些落点恰好相连成阵,阵法之中,寒冰凝霜,时间迟缓。

他要锁住司命的时间。

司命的动作果然越来越慢。

白鹤真君淡然笑着,他的权柄品阶很高,同境之中对敌亦很少吃亏,这个女子固然神秘,但亦有可能因为对于自己权柄的不了解而直接葬送性命。

这也是五道境界的修行者,彼此之间都会隐瞒权柄的原因。

因为权柄之间也存在着相互克制,隐瞒便是威慑。

玄冰的封印里,司命冰眸中的笑意比这风雪更冷,如今天上地下,她才是真正的时间之主,这手玄寒封印再花哨又怎么抵得过真正的时间,白鹤真君状似潇洒的姿态,在她眼中不过是班门弄斧般的丑陋而已。

司命不再伪装。

时间的长河加速流动。

她握着大雪苍茫的剑,如握着一整片天空。

司命剑挥成弧,她挥下的不是剑,而是天空与雪,高山与海。

……

刀锋挥落,璀璨的圆弧才一亮起便被黑暗撞碎。

鱼王站在龙母的尸身前,看着宁小龄在羽蛇的重围中厮杀着,她已经被幽冥羽蛇包围了,周围黑压压的一片,那些羽蛇或巨大如蟒,缠绕而上,或细小如蛇,弯曲吐信。这座冥殿没有真正的大门,悬浮的石缝无法堵住,只能任由这些羽蛇游曳闯入。

木灵瞳复生在一条白鳞大蛇的身体里,她还未完全适应着这份身体,只是以冥君处搜罗来的“皇”之权柄驱使着这些羽蛇发动进攻。

宁小龄道裙如雪,立在这些白鳞羽蛇中,仿佛也是羽蛇修炼幻化而成的娇俏少女。若真是如此,不知是她背叛了羽蛇,还是整个羽蛇一族背叛了她。

宁小龄的刀刃线条上,像是勾勒着赤红色的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