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司命(第3/5页)

这一抹的空档里,对方的手却紧追不舍地逼了过来。

他没有感受到刀刃的锋芒,所以也无法立刻探知清楚对面招式的来路。

宁长久的断剑被对方抓在手里,被折去了尖端的灵气后,断剑短暂地没了支撑,持剑而去的宁长久身前不由向前倾了些。

黑暗中的敌手原本想直接空手夺刃,却忽然“咦”了一声。

那一刻,宁长久手中之剑的杀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不再是剑,而是一缕无意穿堂的风,让人生不出任何堤防的意味。

天谕剑经下半卷的招式。

咔得一声里,红光像是一捧骤然点燃的火,一霎间照亮了夜色。

血羽君的惨叫声响了起来,它扑棱着翅膀,被迫从断剑中飞出,对着那毁坏自己的栖息之处的敌人扇动翅膀,喷出了剑羽与焰芒。

那剑芒临近对手之时被一股无形的风吹散了。

血羽君怪叫着后退,想要随便寻找一个东西,存续自己脆弱的神魂。

宁长久必杀之剑的道境在对方拦下之后生出了一丝裂缝,这丝裂缝是致命的,他的道境很快随之失守,手腕一颤,朽剑上铁屑飞扬,然后被双方的灵气炸散。

宁长久确认对方是个高手,是比参相还要强许多倍的高手。

莫非是君王亲临,要铲除自己?

但奇怪的是,对方的身上也感受不到什么杀意。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宁长久的剑招却并不慢,剑火燃起,照彻了对方的一角黑袍,一缕缕极细的银色发丝在黑暗中飘舞着。

不知为何,视线里,每一缕银色的发丝速度好像都变慢了下来。

接着,宁长久发现自己出剑的速度也变慢了。

时间像是被人刻意拉长。

但对方的速度却一切如常。

宁长久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夺走了自己手中的剑,若此刻要杀死自己,那便是一件轻松至极的事。

宁长久不明白,为何时渊中的时间法则都没能干涉自己,但这个人以宙画成的囚牢却限制自己的动作。

但是对方在占尽先机之后也没有选择将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对方的黑袍中,一只白到了极致的手伸出,那只手纤细美丽极了,每一节手骨都像是精致玲珑的艺术,恰与腐朽的断剑对比鲜明。

宁长久眼睁睁地看着她握着剑,伸手一推。

剑归回鞘内。

那人的手指轻柔地落到了黑袍的边缘,捻了捻被剑火灼烧而微微破损的袍缘,她轻柔地解下了外罩的黑袍,露出了似妙龄少女般的脸,那一头银发柔柔地披下,发着莹莹的微光。

她的嘴角浅浅地勾起,唇随之抿着,画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她以指点轻画虚空,那困囚着宁长久的时间牢笼便轻而易举地解除了。

宁长久盯着眼前罩着黑袍的银发女子。

对方的眼睛通彻透明,泛着青玉般的颜色,只是更为缥缈梦幻,眼白处流转的光晕则会让人想起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的月亮。

“你是谁?”宁长久看着她的眼睛,手按上了腰间的铁树枝。

那位女子看着他,笑意柔和,她所有的动作都像是可以慢上半拍,却依旧流畅自然,似缱绻的风。

女子摊开了另一只手,皓白纤嫩的掌心中,呈着一枚棱形的,宛若小尺般的白色器物。

她柔声开口,道:“这是星灵殿的信物,我奉主人之命而来,他日公子若有闲暇,可以凭借此物前往星灵殿中,主人想要见你。”

宁长久犹豫着接过了那枚白色的、打磨精致的石器。

“你们主人是谁?为何自己不来?”宁长久问道。

那位女子理了理自己微乱的衣袍,道:“主人并无姓名,只以司命想称。”

宁长久迟疑片刻,依旧忍不住问道:“你主人的修为比之你如何?”

那女子淡雅笑道:“萤火岂可与皓月争辉?”

说罢,她低眉顺眼,福了下身子,随后款款转身,漆黑的衣袍融入了夜色,转眼间便消失不见,生死间的杀意恢复如常,唯有两处的墙壁上还残留着的许多道剑痕,它们昭示着这里发生过的战斗。

血羽君像只淋湿的老母鸡,蹲在一根灯笼架子上,双翅交叉,神魂在黑夜中不停颤抖。

“宁大爷,救命啊!”血羽君哭丧道。

宁长久拔出了那柄又断了一截,已经短得不能再短的仙剑明澜,道:“将就一下。”

血羽君苦着脸钻了回去。

宁长久对于先前发生的一切心有余悸,那个神秘的女子突然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是想表示诚意,还是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宁长久翻转着手中的那截白色长条状玉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

在没有办法破除她的空间囚牢之前,他也绝不会冒险前往星灵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