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遥遥对视(第3/5页)

阮久怀里的小狗趁机从他怀里逃走,跳到地上了。

说实话,赫连诛与阮久才认识几十天,每天也只是在一块儿玩耍,除了同吃同住,比寻常朋友更亲近些,再没有其他什么事情,更谈不上同生共死、生死相许。

他们的感情还算不上有多深厚,只是突如其来的和亲,将他二人硬生生地捆绑在了一起。

赫连诛拿他发誓,于情于理,太后不应当这么轻易就相信他。

赫连诛自己看不见,他以天神名义起誓时,面上神色、眼中目光,除了认真与专心,再无其他。

而赫连诛自己也不知道,他当时拿阮久立下那样重的誓言,究竟是为了兵符,还是出自真心。

倘若是为了兵符,那他未免太过分了。

倘若是真心,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不明白。

或许是两者都有,可是孰轻孰重,孰多孰少,他仍旧不明白。

或许他只是想不到更好的拿来发誓的人,他好像只有阮久一个亲近的人。

或许他只是不希望阮久离开他身边,他喜欢和阮久待在一块儿。

阮久站着,由他抱着,又拍拍他的脑袋:“你怎么了?”

赫连诛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仿佛是疼哭了:“软啾,我受伤了。”

“……”阮久顿了顿,“我看见了。”

过了一会儿,阮久拉着他在位置上坐下,柳宣拿了药箱过来,放在他手边:“王后。”

赫连诛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受伤的手递到阮久面前。

可惜阮久这个富家小公子,只懂得帮他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再把药粉撒在伤口上。他不知轻重,手一抖,唰地抖落下一大片药粉,疼得赫连诛深吸一口气。

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包扎。

然后阮久拿着白布在他的手上比划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我自己来。”赫连诛用左手从他手里拿过白布,自己给自己包扎。

阮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以后学。”

赫连诛抬眼看他,也笑了一下。

赫连诛一面包扎,一面道:“我要离开一会儿,你就留在这里,不要乱跑。”

阮久:“你要去哪里?”

“去五羊山调兵。”赫连诛在他面前倒是坦诚,“赫连诚造反了,正带着人往尚京城来。”

“你……难道没有别的人了吗?”

阮久在大梁,从没见过十三岁领兵的将军。大梁的将军,都是四五十岁,挺着将军肚的,像魏旭的父亲魏将军。

十三岁怎么能带兵呢?

“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母亲也这样觉得。”赫连诛站起身,转身从刀架上拿起长刀,背在背上。

他回头,看见阮久迟疑的表情,以为他是害怕,便说了一句:“你放心,我肯定会回来救你的。”

阮久却摸了摸鼻尖,小声嘀咕:“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做太后啊。”

赫连诛哽住,最后道:“才不会!”

*

尚京城阴云徘徊,风雨欲来。

赫连诛带着两三个亲卫秘密出城之后,太后就下令关闭城门,只留百余勇士在城外掘护城沟渠。

很快就入了夜。尚京城不繁华,草原的夜晚也并不安静,远处有狼嚎,近处有风拂过牧草的簌簌声。

阮久扒着柳宣,躺在床上。

他觉得不安全,所以让柳宣陪他一起睡。不安全,指的是他自己觉得自己不安全。

乌兰与格图鲁守在外面。

阮久再害怕,没多久也呼呼睡着了。柳宣平躺在床上,大约是睡不着,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风静谧,从窗子缝隙中吹入,吹动落在榻前的薄纱帐子。

忽然,自缝隙照进来的、投在外间窗纸上的月影缓缓被拉宽。

柳宣猛地转头看去,只看见一个举着匕首的人影正慢慢朝内间靠近。

他抱着阮久,悄无声息地往里滚了两圈。得亏阮久的床大。

阮久被他弄醒,刚要说话,就被他捂住了嘴。阮久看见外边窗纸上的人影,瞬间清醒过来,四处摸了摸,想找个趁手的武器。

柳宣拿出藏在枕头下面的匕首。他自己也觉得皇宫里不够安全,所以藏了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还没等那刺客走进内室,格图鲁就大吼一声,从窗子外伸出双手,长臂一揽,把刺客拽出门外。

只听见哐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惨叫,刺客应该是被格图鲁狠狠地摔在地上,就这样摔死了。

榻上的两个人都松了口气,随后格图鲁与乌兰都进来了。

乌兰帮阮久掖好被子,把他整个人都裹好:“惊扰了王后,实在是罪该万死。”

阮久心有余悸:“怎么回事?”

“太皇太后有宫门钥匙,应当是她的人混进来了。臣与格图鲁还是就在这里守着王后吧。”

“她还会派人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