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欢喜冤家(第2/3页)

转眼间,屋内只剩王渊、朱厚照和李应三个客人。

顾倌人笑问:“王学士还不走吗?”

王渊说道:“我特来与姑娘喝酒,酒还未饮,为何要走?”

顾倌人举杯道:“我敬三位一杯。”

朱厚照一饮而尽,问道:“姑娘,能不能把面纱戴上?”

顾倌人反问:“既已取下,为何要戴?”

朱厚照说:“又不是我让你取的,你心里不高兴,也没理由拿我们撒气啊。”

“也对,不关三位的事。”顾倌人颇为爽利,复又把面纱戴起。

朱厚照拍手赞道:“这就好看得多了,快再舞一次剑!”

顾倌人完全不给面子:“抱歉,我乏了。”

朱厚照也不生气,走过去说:“既然你乏了,那我舞给你看,我舞刀舞剑都很厉害呢。”

顾倌人愣了愣,下意识把剑递给朱厚照。她是名妓中的异类,从不给客人好脸色看;朱厚照则是客人中的异类,居然当场跟她切磋剑舞技艺。

朱厚照提剑在手,嫌弃乐工敲鼓没有气势,便对王渊说:“二郎,你来击鼓!”

王渊品着小酒说:“不会。”

朱厚照颇为郁闷,又对李应说:“三郎来击鼓!”

李应立即走过去,从乐工手里夺过鼓槌。

“咚咚,咚咚咚咚!”

鼓乐声大作,朱厚照挥剑起舞,耍得煞是好看,但比之顾倌人则远远不如。

顾倌人抿嘴微笑,觉得此人虽然尖嘴猴腮,面皮并不怎么好看,但难得具有真性情,算是一个值得接待的客人。

朱厚照越舞越起劲,对顾倌人说:“快过来一起合舞,咱们比试比试!”

顾倌人提剑起身,却没有来到朱厚照身边,而是一个鹞子翻身跳上矮桌,踩着鼓点将宝剑舞出团团光影。

朱厚照则停下来,目不转睛看了一阵,说道:“桌上舞剑蛮有意思,我还没试过呢。你快下来,让我上去耍耍!”

“不让。”顾倌人表示拒绝。

朱厚照催促道:“快快下来!”

顾倌人懒得理他,自己一个人舞剑耍乐,只有沉浸在其中才能忘却烦恼。

房内摆着许多几案,都是客人们的席位。

朱厚照跳到一张几案之上,将放置的酒食全部踢飞,也踩着鼓点舞起剑来。可惜他没这样玩过,桌面实在太窄,好几次差点踩空,歪歪扭扭根本舞不利索。

李三郎被吓得不轻,生怕皇帝掉下来摔死,或者被自己的剑插死。可又不敢擅离职守,只能提心吊胆继续敲鼓。

“唉哟!”

朱厚照终于舞不下去了,一只脚踩到地上,差点就仰面摔倒。

顾倌人抽空瞧了一眼,嘴角泛出微笑,复又冷着脸继续舞剑,反正面纱遮住也不怕人看到。

朱厚照走到顾倌人旁边,仰头望着她,犹如遇到新鲜玩具的小孩子,急不可待道:“快教教我,你是怎么在桌上舞剑的!”

“不教!”顾倌人收剑下桌。

朱厚照说道:“教教我呗,我可以出学费,拜你做老师也可以。”

顾倌人终于惊讶道:“我可是青楼女子,你若拜我为师,传出去会被人鄙视的。”

朱厚照毫不在意地说:“他们鄙视,关我屁事!”

顾倌人说道:“公子若是喜欢看我舞剑,今后来聚贤楼便可,学剑什么的就不必了。”

“不行,你必须教我!”

朱厚照突然躬身作揖:“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王渊哭笑不得,扭头扶额,难以直视。

皇帝拜一个娼妓为师,此事若传出去,比皇帝逛窑子还更扯淡,文官们怕是会集体疯掉。

顾倌人以为朱厚照是王渊的朋友,看这糊涂模样也不像当官的,便提醒道:“公子切莫如此。读书人拜娼妓为师,若闹得大了,被剥夺功名都有可能!”

朱厚照有些不耐烦:“我要功名做什么?我都已经拜师了,快快教我桌上剑舞之术!”

“你这人……简直莫名其妙!”顾倌人也被烦得不行。

朱厚照摘下腰间玉佩说:“给,这是拜师礼。”

“不要,”顾倌人都没看清那是云龙纹佩,就转身朝里屋走去,“清儿,送客!”

一个侍女微笑道:“三位公子,请吧。”

朱厚照特别不能理解,自己跑来逛青楼,居然被人轰出去了。

出了聚贤楼,王渊笑道:“朱兄,此女剑舞之术如何?”

朱厚照拍手赞道:“叹为观止,堪称绝技。可惜脸上的疤痕也太吓人了,比江彬脸上的箭伤还可怖百倍,怎会有人狠心下如此重手?”

王渊解释说:“此女性情刚烈,而且坚贞不屈。她本为官员女子,父亲获罪,她也被发配教坊司。教坊司主事欲侵犯她,她就打破杯盏,用碎瓷片毁容以保自身清白。教坊司怕她吓坏官员,就将其卖到了聚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