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酱板鸭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这季节的花开得好,一个院子都是明晃晃的亮色,瞧着心里也欢喜几分。

傅骁玉进院子,低头看了看花。那花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棵普通的兰花,长得枝繁叶茂的,还含着一个花苞,已经隐隐约约能闻到点香气了。

这花是文乐与周崇去打猎之时瞅见的,以为是那劳什子莲瓣兰,用手帕包着小心翼翼地带出了猎场。

傅骁玉还记着那满是血色的脸,笑得腼腆,手帕白净,一点血都没沾上。

那手帕包的仿佛不是那少年挖出来的兰,是他那颗赤诚的心。

“这几日下雨,差人好好看着,别淋着了。”傅骁玉吩咐道。

小厮头回伺候他,连忙低头答应,看着那绣着金线的靴子远离了自己,才松了口气,将兰花搁置到花盆中,抱离了花坛。

刚扭头,就瞧见了马骋,小厮连忙后退,说道:“马总管好。”

马骋点点头,说:“今日院子不留人,你们早些歇着。”

小厮抬头看他,问:“一个不留?若是主子要人伺候,这......”

马骋皱着眉,似有些不耐烦,说道:“我与思竹会留着伺候,快些出去,惹主子不喜当心被发卖出去。少将军年幼心善,咱家主子爷可不是那般好相与的人。”

小厮被他话吓得不敢再多问,喊着相熟的几个丫头小厮,一并出了院子,一个人都没敢留。

马骋站院门口,从兜里拿出一包腌制得极干的板鸭来,撕着板鸭身上的肉,一缕一缕的嘬着那咸味。

思竹抱着一堆香烛纸钱回来,给了紫琳,略过花园就瞧见了站在院门口的马骋。

“过来喝一杯?”

浴房热乎乎的,傅骁玉将被雨浸湿的外衣挂在了屏风上。

他没着急喊文乐的名字,除去外靴,着一双雪袜一步步朝着浴房走去。

不知道里头热水供了多少次,整个屋子都被水蒸气弄得雾蒙蒙的,瞧不清人影。只能瞥见几支红烛,搁在那桌上,烛泪已经积攒了许多。

“怎的不开腔?”

坐在浴桶中的文乐脸被蒸得红彤彤的,闻言抱着双臂,露出那臂环,说道:“你不也没说话?”

傅骁玉轻笑,当着文乐的面,一点点解开自己的衣物。

从腰带到对襟长袍,再到最后的亵衣。

平日里见惯了的身体,如今不知怎么的染上一丝奇异的暖色。

文乐向来是学不会害羞的,可今日却不敢抬头瞧他,低垂着脑袋,望那浴桶中的水。

平静的水面被打破,傅骁玉进了浴桶之中,让滚烫的水激得打了个颤,笑着说:“你怕不是都快蒸熟了吧?”

文乐瞪他一眼,一句玩笑话都不肯接,一步步往下缩,嘴都到了水下,咕噜咕噜地吐了几个泡泡。

傅骁玉不晓得他是生的哪门子气,勾着唇将人搂了过来。

说是今日圆房,不过是勾着文乐的说辞。

他若是不愿,傅骁玉也不会迫着他。

为妻之道,傅骁玉比金林那些出了名的贤惠夫人还要了解。出嫁之前他可是把傅澈屋子里的什么《女戒》、《女训》和《女论语》看了个遍,认真得像是来年春闱就拿这做考校之书一般。

文乐平日被这么一搂,熟门熟路地就知道往傅骁玉腿上坐。

今日却有些扭捏,蹲在傅骁玉腿边上,不肯动弹。

“这是怎么的?还给你吓着了?”傅骁玉瞧着文乐的脸色,手指往他脸蛋上刮了刮,去边关时的稚气已经被血性掩埋,如今只能瞧见一个俊朗的将军,不见那年的少年郎了。

傅骁玉惦记他还未及冠,低声说道:“若是怕,就再往后延延,玉等得。”

文乐抬眼瞪他,还是不肯说话。

红烛的光闪闪,珠帘让风吹动,发出碰撞的声音。

文乐泡澡泡得整个身子都像是红的,他拉着傅骁玉的手,一寸寸往身上移,略过腰,又略过腿根,最后停留在一处。

那儿有个圆环,傅骁玉的手钩了上去,往外扯了扯,察觉到怀中人抖了下,这才回过神来。

“你、你......”

能言善辩的傅骁玉也磕巴起来。

那玉/势是傅骁玉差工匠做的,东西不大,比平常男子的小上一号。底部挂着个圆环,一拉就能将整个抽出来。那东西金贵,一整块绿翡翠做的,剩下的边角料磨得圆滑了,挂在那扇柄处,瞧着都贵气。

傅骁玉当初做这个就是想着臊一臊文乐,他知道对方床帏里干净,若是惹得人红了脸,那该是多漂亮的景色。

而如今,那战场上骁勇善战的文乐少将军,倒是给自己上了一课。

傅骁玉哑着声音,安抚了一会儿,强硬地将人抱在怀中,问:“自己弄的?”

文乐能感受到对方的手还勾着那圆环,总算是愿意开腔,说道:“我问了煜儿,他说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