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2页)

唐浩不顾里边半果着身体的美姬,直接掀开床帘,叫来丫鬟穿上了官服,说:“我倒要看看他今日怎么主持公道。”

堂下跪着两男一女,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裳,跪得极为板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上头戴了一朵刚采摘的芙蓉花。

棕色衣服的男子跪拜下去,对着张烈说道:“县令大老爷,草民状告贱内及她姘头,心思恶毒,毒死草民亲娘。”

另一位男子闻言白了脸色,指着棕衣男大骂:“你血口喷人!”

女人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依旧跪着,偶尔扶一扶耳畔落下的发丝。

张烈拿起状纸看了眼,女人名叫玉娘,与棕衣男子王力青梅竹马,成亲之后一直未育。王力其母提起要给自己儿子纳小,结果不日便被毒死在家中,王力认为是他发妻心肠歹毒而善妒,毒死了婆婆。

那所谓的姘头是街头老小都熟悉的卖货郎,据王力状纸所言,经常看到那卖货郎与自己发妻“勾勾搭搭”。

张烈放下状纸,问:“王氏,你可有辩解之词?”

玉娘以为那砍人头的判令就要往自己脑袋上砸,谁知道竟得了这么句轻飘飘的话。

鼓起勇气抬眼望去,堂上坐着的人身着官服,面色有些发白,但仍旧挡不住那干净俊秀的面容。背后的浮雕刻着青天、白云,倒真像那话本里说的青天老爷一般,刚正不阿。

张烈瞧那玉娘不说话,光顾着盯自己看,朝着旁边师爷使了个眼色。

师爷轻咳一声,自家县令确实容貌上佳,但在堂前看入神的,这玉娘还算是第一人。

“王氏,还不回话!”

听到师爷的话,玉娘稍微回了回神,磕了个响头,说道:“民女与王力乃娃娃亲,成婚八年,认真侍奉公婆,从未有半点不孝之心,此乃其一;婆婆确实提过为相公纳妾,民女虽不识字,但也知道七出之条善妒,心中不愉却早已认命,此乃其二;民女身子骨弱,无法有孕,与卖货郎交往只为询问其常年走街串巷,可有听说那城南口善生养的李氏有何调理之法,并无其他越矩之举,此乃其三。”

王力闻言瞪了旁边那卖货郎,又迟疑地看了眼玉娘。

卖货郎急忙磕头,说道:“青天老爷,草民实属无辜。王氏常关顾草民生意,草民便替她多多打听这调养之法,哪儿有这王力口中所说的龌龊之事。”

张烈把状纸再看了一遍,问:“王力,口说无凭。”

王力张了张嘴,竟说不出什么来。

“张大人这儿热闹啊。”

张烈未变脸色,身着官服从位置上起来,给唐浩行礼。

唐浩是知州,比张烈的官儿大不少。于情于理,都不该是他站着。

县衙里稀稀拉拉地,跪了一地。唐浩走了好几圈,看着张烈弓着身子,因疼痛皱起了眉,这才笑着坐到上位。拿起桌上的状纸一看,唐浩说道:“成婚多年未曾有子,无子;不喜丈夫纳妾,善妒;与卖货郎有染,不洁。此等女子,何以跪坐堂前?来啊——给本官拖出去杖刑四十再议!”

那带着红标的令箭丢到了堂下,玉娘脸色煞白,看着那箭羽,咬住了牙。

堂上一片寂静,那行刑的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一时没人动弹。

唐浩眉头一皱,骂道:“荔城县衙可是无人能动手了?不如去知州府借上一个半个替你们行刑?”

捕快们扫了张烈一眼,这才扣住堂下的玉娘。

张烈抿着唇道:“慢着。”

唐浩斜眼看他,问:“敢问张大人,南朝刑法,可有背熟?堂前自以品级为重,本官乃正四品知州,你这荔城县衙,本官还做不得主?”

背后的伤口还未愈合,冷汗顺着脊背往下,触碰到伤口,疼得张烈是站都站不稳。

他扶着桌子,站得笔直,说道:“唐大人,南朝刑法下官自是背熟。”

“既是背熟,又有何理由拦着本官。来人,给我打!”

玉娘被拖了出去。

张烈眼神一冷,说道:“唐大人!”

“唐大人,好大的官威。”

门口探头探脑的百姓们闻言,看向来人。

那人披着厚实的雪貂毛,尚未及冠,头发用一银簪固定。

荔城天寒地冻,从那玉书院上下来,折腾一上午了,头发有些乱,却挡不住他如玉一般的脸。

手里的金手炉上嵌着玉,鹿绒靴底刻有暗纹,踩踏在那厚实的积雪上,让人看了忍不住叹息,怕脏了他的靴。

面若冠玉,富可敌国。

除了那可恨的傅祭酒,还能是谁?

作者有话说:

文乐:这一章没有我!大家要想我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