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戴珍珠耳环的少女(2)(第3/4页)

沈流飞微一颔首:“难怪。”

难怪那画里的梅花笔力老健,豪放恣意,可画到枝干部分却跟换了个人似的。他想了想,眉头微微一蹙:“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你爷爷的名字。”

唐小茉知道对方长居美国,不懂装懂地瞎点着头:“你是不是有国外的朋友买过我爷爷临摹的油画啊?我爷爷偶尔也临摹油画,玩嘛,他摹过一幅《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脸是我的,耳环也没戴,反正这种明显的破绽都是他故意显露的。”

在哪儿听过名字倒也不打紧,沈流飞微一颔首,说下去:“书画仿制大致分为摹、临、仿、造四种,摹是以薄纸覆在原迹上描着画;临是把原迹摆在桌前,照着它写或画;仿是单单模仿原迹的笔法结构,可能眼前没有蓝本;造是凭空伪造信手就画,或者干脆仿真印刷,你说你爷爷去省美院美术馆后开始临摹名家书画,到底是哪一种?”

谢岚山不懂这千百年来中国书画造假的门道,问说:“唐老爷子造是不会的,那是临是摹还是仿,有区别吗?”

沈流飞很肯定地说:“有区别。我是问你,你爷爷仿作那些名画时,眼前有没有原作?”

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她还小,唐小茉努力回想了一下,惊呼道:“好像是有原作的!有一回我去爷爷的书房玩儿,看见有一幅作品摆在他的桌子上,他也不知是临是摹还是兼而有之,反正一见我进来就很生气,推我出去又锁了门。”

沈流飞淡淡说:“那就是张闻礼借职务之便,让你爷爷把馆藏的名家原迹带回家去临摹了。你接着说。”

唐小茉接着说下去:“那阵子我爷爷很高兴,每天都笑呵呵的。我爷爷这人是画痴,真的是用生命喜欢画画,能画画、能被人肯定他的画,挣不挣得到钱倒无所谓了。可惜好日子总不长久,突然有一天美院美术馆发生了一场火灾,还烧死了两个人。”

陶龙跃插话道:“这新闻我看到过。七八年前的事儿了吧,好像是馆里老旧的电器设备发生短路,藏品又都是书画这样的易燃物,一下就烧起来了,好多馆藏名家书画都付之一炬,真是可惜了。”

唐小茉点点头:“张闻礼辞为这事辞职了,我爷爷也很受打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长时间。有一天我听见他们两个在吵架,我爷爷特别激动说‘已经死了两个人了,我再也不能这么干了!’再后来他出去旅游散心,从此再没回来,民警跟我说他是坠山了,人虽没找着,但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谢岚山沉吟道:“当年引咎辞职的张闻礼摇身一变,又成了艺术圈里人人尊敬的大人物,他倒挺本事的。”

沈流飞看着唐小茉:“你确定你在外网上看见的这幅《洛神赋图》是你爷爷画的?”

唐小茉重重点头:“确定。画上有一块污迹,是我那时候不懂事儿,不小心泼上去的,我手指印儿都落在上面了呢。而且我记得很清楚,我爷爷坠山前两天,这幅画才画了五分之一,他出事以后,这画也消失了。”

谢岚山警觉道:“难道说,唐老爷子并不是坠山身亡,而是被人挟持到某个地方,逼着把这幅足以滦镇的《洛神赋图》给画完?”

沈流飞说:“如果唐小姐说的是真的,那就很有可能。然而口说无凭,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画给找回来。”

唐小茉完全坦白,她成天混迹在盗墓贼跟文物贩子出入的地方就是想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她也确实知道最近有个人想把几件宝贝弄到国外去,神叨叨的,听上去就是从鹤美术馆里盗出来的。

陶龙跃赶紧问:“那文物贩子住哪儿,公安上门请他配合调查,他总不能不说吧。”

“你傻啊,”唐小茉可能天生跟陶队长不对付,一听他说话就想回呛,“你上门说你是公安,人家能承认自己是盗墓贩子吗?”

陶龙跃反应也快,马上接口:“那就化妆侦查,旁敲侧击呗。”

“这倒可以!”唐小茉两眼放光,晃了晃梳着一头彩色发辫的脑袋,“我知道那人经常出入的地方,一家藏得特好特隐秘的俱乐部。”

“那就简单了!伪装买家,上俱乐部里跟他谈价钱,想办法把话套出来,他一定知道那几个劫匪藏在哪里。”陶龙跃一拍大腿,双目炯炯地望着唐小茉,“小姑娘,俱乐部具体地址在哪儿?”

“我不说。”唐小茉看看陶龙跃,又看看谢岚山与沈流飞,“我说了你们也混不进去。”

谢岚山问她:“为什么?”

唐小茉说:“不是我不配合,那是一家女性俱乐部,只对女人开放,带把的是不能进去的。”

陶龙跃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你刚才说的文物贩子是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