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2/2页)

两人和孙师长多年同僚,都知道他和被杀的那位孙旅长,兄弟之情甚为深厚。

刘师长便劝他说,「老孙,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伤怀。孙旅长是条好汉,真是可惜,日后我们在战场上多杀几个白家人,给你弟弟报仇。」

米英也着实宽慰了孙师长几句,又说,「不过也怪,孙旅长与廖翰飞并不和睦,怎么那天偏跟着他到城外去?要是没有去,孙师长也不会痛失手足。」

孙师长说,「这倒奇了。我弟弟如何与廖翰飞不和睦,我一点不知晓。」

米英摆手说,「罢,罢。死者为大,还是别提了。」

说着便要走。

孙师长一把拉着他说,「老米,你很不够意思。我弟弟的事情,难道我当哥哥的还没有资格问吗?」

米英见他脸上有些愤愤的样子,知道他失了手足,很受了一点刺激,现在想事是不能如往常般沉着的,便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孙,你误会我了。我不肯说,是因为这些话空穴来风,里头有我一些不成熟的猜测。要是贸然说出来,不但与你无益,反而增加你心里一些不必要的负担,那是很不负责任的作为。」

他越这样故意的推搪,孙师长就越是想知道。

孙师长语气更加强烈地说,「得了,既然你让我知道你有猜测,这猜测又和我弟弟有干系,你就别想把葫芦掩回去。你老实说罢,别让我骂你。快说!」

刘师长也说,「老米,大家自己人,有话就说,不要藏着掖着。你再这样,我看老孙真要揍人了。」

米英故意装作踌躇了好一会,才压低了声音说,「廖翰飞去年下半年新讨的一个姨太太,好像是姓鲍,你们知不知道?」

刘师长笑起来说,「怎么不知道?我刚好来济南城向老东家报告一下事务,还顺便喝了他们一杯喜酒。那位新姨太太当真水灵,也就不过十五六岁,眼神倒把人勾得销魂。」

孙师长不耐烦地说,「忽然提人家的姨太太干什么?我问的是我那弟弟。」

话才说完,忽然想起自己这位兄弟别的尚好,却独在女色上头是个节制不住的,脸色变了变,问,「难道老二居然把廖翰飞的新姨太太给……」

刘师长嘿了一声,摇头说,「这可够糊涂。东家这位大少爷,不去抢别人的就不错了,岂能容别人到他窝里抢食。这要是让他知道孙旅长的作为,一准会狠狠报复。哎,他那日秘密地去城外,特意把孙旅长也带过去,不会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吧?你说呢,老米。」

米英观察孙师长阴沉沉的脸,知道他已经动疑,也就恰到好处地收住,反而说,「不至于吧,就算廖翰飞吃醋报复,也不至于要孙旅长的命。他知道东家是最看重孙师长的,就算看在孙师长的面上,也不该这样下狠手。何况都说郊外那一场是白家设的埋伏,连廖翰飞本人也死了,和孙旅长的尸首一道送回来的,帐只能算在白家身上。」

孙师长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说,「你们先忙,我去办点事。」

说完就快步走了。

刘师长摇摇头说,「老孙死了弟弟,恐怕做事要有些冲动。我倒有点懊悔,大开战之前,不该说刚才那番话。就是管不住这嘴。」

举手往自己脸上轻轻打了一嘴巴。

米英笑道,「你这是拿话骂我了。其实我也正懊悔,不该提起这话头,其实不过是风月小事,何必认真。只是刚才压舱银的事,你怎么不问问孙师长的看法?」

刘师长叫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这茬。都是被那位孙旅长的风流事闹的。」

这时廖家一个听差走过来,向他们二人说,「电话局那边派人来,说电话线路已经修好了,两位师长如果要打电话,只管请便。」

刘师长等那听差走了,却不急着去打电话传递命令给队伍了,只说,「还是先把事情打听清楚。不然这头叫底下准备开战,那头我空着两手回去,那些兵痞子不见银钱,急红了眼,倒要把老子当成开战的对象了。」

说着就往外头匆匆去了,估计是找人去打听情况。

米英倒是走进电话间,打了一个长途电话给自己留在队伍上的心腹,至于具体吩咐了些什么,那就不足以对外人道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