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第2/10页)

再把头发也洗一遍,自己嗅嗅身上,绝找不出一丝脂粉气味,才用干毛巾搓着湿头发走出来。往床上一看,竟已空了。

白雪岚一愣,问野儿,「人呢?」

野儿往隔壁一努嘴,「抱着枕头到那边睡去了。」

白雪岚问,「这怎么意思?」

野儿说,「谁叫你一回来就吵得人家不得安生,只好避开你。」

白雪岚皱眉道,「你不知道,他不是这样的性子。若只因为我吵他睡觉,他只会将就我,绝不会避到另处去。这里头大概有缘故。」

沉吟片刻,问野儿,「他今天是不是和谁生了气?」

野儿说,「他那柔和安静,能和谁生气?」

白雪岚问,「那有没有谁和他生气?」

野儿说,「你昨天为他把大管家都发落了,太太念着他有情有义,又送了参汤过来,如今这宅子里,谁敢和他生气?人家不过要睡个安稳觉,你就想三想四,也太多心了。」

白雪岚想了想,说,「也许我是有些多心,他过去常为这和我生气。」

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到底过不去,他便又往隔壁的房间去。

那房里连壁灯也熄了,屋中幽幽的黑,白雪岚蹑手蹑脚摸到床边,把被子掀开一个角钻进去。宣怀风还是侧睡,脊背对着外头,白雪岚就从后头把手绕在他腰上,还未搂紧,宣怀风就往床里头挪了挪。

白雪岚挪近一点,宣怀风又不作声地往里一挪。

白雪岚心里诧异,这真像在斗气了。然而自己今天,除了染了一点脂粉香,并没有犯什么大错,究竟是何缘故?

若说只为了脂粉香,他显然是闻见之前就不大高兴了。

白雪岚暗里琢磨着,依然缓缓挨近过去。果然,宣怀风又是不作声地往里一挪。

这床才多大地方,一而再,再而三,宣怀风已到边了。这边抵着墙,那边紧贴着一个身体火炉般热的白雪岚,他被夹在中间,再也无处可挪。

白雪岚的手轻轻摸到身上,宣怀风抓了那手,从自己身上拿开。

白雪岚在他耳朵边吹了一口气,低声问,「我究竟哪得罪你了?」

问了两三次,宣怀风才闭着眼睛说,「没有。」

白雪岚问,「没有得罪你,为什么生我的气?」

这个问题,倒是不好解答。

白雪岚和那位秦小姐相识在前,和宣怀风相爱在后。若要说白雪岚花心多情,便连宣怀风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

再又有,那笔记本上「吾爱」二字,并非白雪岚所写,而是秦小姐对白雪岚的心意。一位男子,因为身上诸般优秀,而受着一位女子的爱慕,这男子难道要为此被责怪吗?

宣怀风思来想去,实在找不到怪罪白雪岚的理由,好像所有的不舒服,都是自己心胸狭窄的产物。又正因如此,才更觉不舒服得憋闷。

宣怀风沉默半日,说,「你别多心,我并没有生谁的气。我是因为昨天的事,现在想起来有些后怕,所以不想说话。」

白雪岚听他肯开口多说几个字,放心了一点,试着又把手伸过去,不见他抗拒,便赶紧把他搂紧了,低声问,「你把昨天的事说说,对我说出来,也就不怕了。」

宣怀风说,「没什么好说的。」

白雪岚说,「反正醒着,只当我们闲聊。难道你还有什么不好告诉我的?」

宣怀风藏着自己的心事,并没有想到别处去,随口答说,「昨天你也在,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要我说什么?」

白雪岚说,「这不一定。你昨天下午就出去了,我们晚上才见面。我找到你之前,总该有点什么事。」

这时,宣怀风才领悟过来,他这几个问题,恐怕是有的放矢,疑惑地问,「你究竟要问什么?」

白雪岚问,「廖翰飞昨天也在郑家窝,你见到他没有?」

宣怀风说,「没有。」

白雪岚问,「真没有?」

宣怀风说,「那样的人,见了就见了,没见就没见,我何必瞒着你?」

白雪岚听他的语气,一来并不像撒谎,二来,又果然很嫌恶廖翰飞的样子,便也不兜圈子了,直言问道,「你是难得对人不耐烦的,我看你对廖翰飞很不耐烦,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宣怀风想起昨晚偷听到的话,虽叫他心里不舒服,但毕竟只是展露昭和三弟嘴里的三言两语,不算什么大事。可要是转述给白雪岚这个醋坛子,就难保要掀起什么狂风大浪来。

他默了默,敷衍说,「廖家的人,不是和毒品买卖有关系?我就不喜欢这些邪道。」

他一撒谎,当然就被白雪岚看出来了。

白雪岚把他的细腰紧紧一勒,笑道,「这话不真。你和廖翰飞到底有什么蹊跷,快交代出来。不然,我要拷问了。」

他虽是开着玩笑,其实心中很是在意,话里已经带了些许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