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4/6页)

打得那人哭爹喊娘,求饶不迭。

白雪岚还是继续当他的审判官,又往那一排里面,很轻松地指一个,「你说。该不该拿我姐姐冲喜?」

那被指定的一个,知道大祸临头了,哭丧着脸说,「大……大概是……大概是不该……」

白雪岚对他安慰地笑笑,「嗯,你倒是回答对了。」

那人一愣,仿佛逃出生天一般,脸上顿时放松下来。

白雪岚接着问,「既然冲喜是对的,自然不能就此放弃。可是,又不该拿我姐姐冲喜。那么,该拿谁给那快死的冲喜呢?」

那人不料答对了一个问题,紧接着是第二个问题。

而且这第二个问题,比第一个问题还难点,必定要说出一个具体的人名来,而不是在对与不对,该与不该里,任意挑选一个。

他呆了好一会,都答不上来。

白雪岚叹一口气,问他,「你有没有女儿?」

那人摇头,「没有。」

白雪岚问,「有没有老婆?」

那人摇头,「没有。」

白雪岚有些不耐烦了,再问,「有没有姐妹?」

那人还是摇头,「没有。」

白雪岚说,「你这家伙,总不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连老娘都没有吧?」

不料那人,还是一个劲地摇头,「老娘从前是有的,去年生病死了。」

白雪岚把脸一沉,不满地说,「像你这样的人,无娘,无姐妹,无妻子,无女儿,一条光棍杆子,赖着脸皮到别人家里,闹腾别人家结婚冲喜的事,怀着是什么心思?真真龌龊到了极点!来人,拉出去,打。」

还是两个兵过来,干净利落地拖出去,打个半死。

宣怀风刚才听白雪岚说,他只是玩玩,以为是顺嘴一说,现在看他这样审案子,果然很有玩玩的意思,然而却也十分惊奇痛快。

正看得有趣,白雪岚却担心冷落了他,拉着他说,「你来点一个。」

宣怀风问,「这也行吗?」

白雪岚笑道,「有我在,你做什么都行。你要是想看天灯,我现在就烧一个给你玩玩。」

下面跪着的人听见,都是一阵哆嗦,其中一个,咚一声往后一倒,竟是活活吓晕了。

宣怀风说,「他们可恶归可恶,但点天灯,烧人什么的,就有些过了。倒不如看你继续这样的处置。」

往地下看看,伸手一指,,「我点这个罢。」

那人见宣怀风指头对准了自己,吓得完全慌了神,张口就叫,「我有女儿!我还有老婆!我还有一个妹子!我我我……我不是光棍杆子!」

白雪岚乐了,笑道,「你倒挺齐全。好,算你可以过关。」

叫了两个兵来,吩咐他们,「你们跟着这一位,到他家里去,把他女儿带过来,拿他女儿给姜老二冲喜。」

那人傻了眼,叫着,「不行!不行!」

白雪岚问,「为什么不行?瞧你这么一身寒酸,家里生计必定艰难,你女儿能当姜家少奶奶,以后有吃有穿,守着偌大家业,哪里不好了?」

宣怀风听着这句,心忖,怎么有点耳熟?

往那人脸上仔细瞧了两眼,大概生出一点印象。

那人当日在酒席上冲着自己,依稀是嚷嚷了一句寡妇生计艰难的话,又似乎有说,冷宁芳「嫁给小叔子,有吃有穿,守着偌大家业,哪里不好了?」

难为白雪岚,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好一个秋后账,算得一丝不乱。

那人只是拨浪鼓一般的摇头说,「不好的!不好的!」

白雪岚对两个大兵下令,「快带他回家里,务必把他女儿带来,好好一桩喜事,不要耽搁了。你们身上可都是带着枪的,谁要是敢坏姜家的好事,给我一律枪毙。」

那人被两个大兵从人群里拉出来,仿佛是要上刑场一样,拼命挣扎摇头,几乎哭出来的说,「这怎么行?这怎么行?我女儿虽是穷家子,但也不能愿意的。白十三少,白大老爷!你发发善心!我女儿好好的一个人,给一个快死的痴呆冲喜,这不是作孽吗?」

冷宁芳跌跌撞撞地走过来,脸上厚厚的脂粉,已让泪水冲洗了一大半,剩着一点模糊颜色,沾在肌肤上,竟透出一股往日不曾见的彪悍气势来,咬着牙说,「你女儿是人,我就不是人吗?你们一起使劲,逼迫着我给那人冲喜,难道我就不是人吗?」

一边说着,一边左右去看,像要寻什么东西。

旁边那些大兵,大约也明白军长今天的玩玩,是个什么玩法了,主动的就给冷宁芳递上一根棍子来,然后照样地把那人按在地上。

冷宁芳举起棍子,愤怒而砰砰的打下去。

如此这般,白雪岚带着宣怀风,玩了足有大半个钟头。

有女儿的,不愿把女儿献出来,顺应那冲喜的风俗,挨打。

没有女儿,但有老婆,而不愿把老婆献出来,享受那做姜家少奶奶,有吃有穿的风光日子,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