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3页)

白雪岚摇头说,「那本来是预备万一的,现在事情了结,用不着他们了。你回去后,给他们每人一点钱,让他们仍过他们的日子去。车子呢?开过来罢。」

宋壬忙叫人把林肯汽车开过来,白雪岚和宣怀风上了车。

司机请示去哪,白雪岚说,「忙到现在,肚子怪饿的,去华夏饭店吃大菜去。」

司机应是,便往华夏饭店的方向开去。

车上,白雪岚轻松闲适,把脸靠着宣怀风肩膀。

宣怀风犹在思索,忽然说,「我被人在药里下毒的事,你是怎么查的?在大使馆里说得如亲眼所见一般,连我也诧异了。」

白雪岚问,「你还记得张宣阳吗?」

宣怀风说,「是广东军里给你做内线的那一位?我记得,你从前和我提过,姜御医和小妓女翠喜鬼混的事,就是他刺探出来的。没有他给的消息,你也不能及时把解药从姜御医那里审问出来。」

白雪岚说,「拿到解药只是一件事,弄清楚你是怎么被毒害的是另一件事。他也有尽力为我找线索,可惜才查出一点眉目,后来就被展露昭杀了。他曾经说过,这事是展露昭和洋人勾结着做的,我一听洋人,第一就想到金德尔的药让你病危,他准是个奸徒,本要绑了金德尔来拷问,不料金德尔倒是个实在的洋鬼子,随口一问,他就把道格拉斯的姓名说出来了。道格拉斯更没用,只教训一下,就把查特斯给供出来了。」

白雪岚的教训一下,绝对能让那位大使秘书吃一番大苦头。

宣怀风说,「我们俩今天能齐齐整整从英国大使馆出来,多亏那位张副官给我们帮的忙。如今他人已经不在了,如果还有亲人,我们可不能不顾。」

白雪岚说,「那是当然的。只他是个孤家寡人,亲人是一个也不在世上了。所以他愿做当内线这种危险的事,无亲无故地孤零零存于世上,也没什么意思。」

叹了一声。

宣怀风现在是最听不得亲人二字的,听了,便不由得想起自己最亲的那一个亲人,然后一阵沉默。

白雪岚问,「在想什么?」

宣怀风唯恐自己烦恼,又惹出白雪岚的烦恼,忙收敛愁思,找着话说,「我知道查特斯不是什么好人,从前读书时就不大和他来往。只是没想到,他这样恶毒,勾结了大使馆的秘书来毒害我。究竟我和他仇怨有多深?杀死了我,他才能遂心?」

白雪岚哼道,「他哪里是要杀死你。」

宣怀风,「那他要干什么?」

白雪岚又哼一声,不作答,隔了一会,把唇抵在宣怀风脖子上。宣怀风忽然吃疼地叫一声,原来脖子上已经被白雪岚用力咬了一口。

宣怀风把白雪岚往外一推,摸着脖子,「怎么又发疯?」

白雪岚被他推开一点,又满不在乎靠近回来,抓着他白皙的手到嘴边,在虎口上一咬,这次咬得轻多了。带着点不满意问,「谁叫你这么诱人?你就是个诱惑的罪过。」

宣怀风说,「你咬人,还是我的错了?」

白雪岚说,「当然是你的错。你要不是香馍馍,哪有这些垂涎的可恶分子?你这嫩白嫩白的地方,查特斯想咬,展露昭也想咬。倒不如让我先通通咬个遍。」

还真的露出雪白的牙齿来,龇了一龇。

宣怀风皱着眉说,「怎么又提起展露昭了?」

白雪岚却忽然犯了倔劲,鼻子里嗤气,说,「他倒成你的禁忌了?提都不许提了?你心里没有他一点地位,怎么会不许我提?」

宣怀风说,「吃这种无由来的飞醋,有什么意思?」

白雪岚斜他一眼,本待不再说什么,忍了片刻,却是忍不住,伸过手来,拧住宣怀风的下巴,压低声,咬牙切齿地说,「你现在好好的,当然嫌我乱吃飞醋。怎么不想想这些人对你垂涎,我心里如何的煎熬?」

宣怀风半真半假地奇道,「你这佛挡杀佛的性子,也有心里煎熬的时候?」

白雪岚对他的云淡风轻,恨得简直牙痒痒,说,「我的心都要煎熬出油来了。就怕一个不谨慎,让谁得了机会。你自己说,上次城外小树林里,我要是到得晚些,让展露昭得逞了怎么办?还有这次,如果真落到查特斯手上怎么办?要不是准备了文件证词,和汉克斯搭上线,他们硬给你扣一个杀人罪名,你要落到什么处境?」

宣怀风说,「那我在英国的法庭上,也要和他们抗争到底。」

白雪岚冷笑,「你真以为自己能到英国法庭吗?若我是查特斯,押送途中,就报告你一个暴病身亡,私下把你关押在无人知道的地方,恣意任为。到时候,你恐怕是要寻死也做不到,又如何?」

宣怀风一怔,想一想那可能的处境,顿时不寒而栗。

白雪岚见他神色,反有一丝懊悔,不该吓唬了他,把臂膀伸来,温柔地环着他,说,「不必去想,就是你说的,我平安,你就平安。就是我死了,也必定保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