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页)

姜师长对宣怀抿的话将信将疑,目光还是很凶,说,「你说我叔叔是被海关拷问了,怕事情泄露才杀死他的,又说你动他老人家的遗体,是要查找拷问的伤口。那伤呢?」

宣怀抿一滞,说,「这不正在找吗?」

姜师长浑身杀气,阴森森说,「那你找。找得出来,你为我叔叔伸了冤,老姜给你磕头赔罪。要是找不出来,哼哼,我们就把这笔账,好好地算一算。」

宣怀抿喉咙一紧,这时候还能分辨什么,只能点了点头,硬撑着说,「找不出来,我宣某人任你处置就是。」

心里想着,真到那要命的时候,还是赶紧叫人传消息给军长才好。

只要军长在,是不会容别人要了自己性命的。

自己的所为,说到底也是为了军长,就算犯了一些错误,也就军长私下里抽几皮带罢了。

宣怀抿便又蹲下,忍着脸上的肿痛去看那死人,周围的人也忍不住探头,低声说,「这处是撞的,这处是擦伤的,要是拷问过,必不止这些伤痕。至少鞭子印,烙铁印也要一点呀。」

又有人小声说,「很难说,姜御医不像我们当兵的,身板不结实,说不定稍被捏了几把,就招架不住,也是可能的。」

「就算捏几把,总该有捏的印子……」

如此费了一番事,还是找不出来。

姜师长脸色更阴沉了,冷冷地说,「宣副官,我叔叔已经被你糟蹋得够了,你说的拷问的伤口,在哪里?」

宣怀抿额上早布了一层细汗,犹豫道,「伤口虽然找不到,不过……」

姜师长把蒲扇大的手掌在半空中猛地一挥,提着嗓子说,「没什么过不过的!找不到伤口,那你就是存心亵渎死人了。在场诸位,你们也亲眼看见的,待一会给我做个证,可不是我老姜找他麻烦,是他找上我老姜!」

宣怀抿见势不妙,忙道,「师长,我今日是莽撞了,但我真是一片好心。等见了军长,我自会向军长请严重的处分。」

姜师长哼道,「军长在医院养伤,不必劳动他。你和我这就去见司令,看司令怎么说。」

说完,一把抓了宣怀抿的前襟,就往屋外扯。

宣怀抿大惊,他知道司令对自己很瞧不起,最近更对自己起了疑心,兼之姜师长目前正得用,自己犯下这种错,到了司令面前,只怕司令毫不犹豫地就把自己给处置了。

就算事后军长知道了,向司令抱怨起来,可又抵什么用呢?

宣怀抿忙大声道,「师长!你听我说,听我说!」

姜师长说,「没什么好说的!走!全凭司令做主。」

姜师长说,「没什么好说的!走!全凭司令做主。」

宣怀抿衣服被姜师长拽着,趔趔趄趄往外撞了几步,他哪肯出门,拼死力地往回退。

不察觉身后地板上横着姜御医的尸体,脚下一绊,栽在尸体身上。

姜师长说,「好啊!对一个死去的人,你看了看了,查也查了,还要下黑心踩啊!」

怒气熊熊地把手高扬起来,正要对着宣怀抿脸上扇,忽然听见身边一个人「咦?」了一声,说,「姜御医的脚心,怎么不太象样?」

说话的人,是姜师长身边一个叫苏强的团长,打仗是把好手,很得姜师长信任。他昨天夜里得知姜师长死了叔叔,今天一早就赶了过来吊唁。

苏团长一开口,其它人也不由去注意死人的脚底。

姜御医本来穿戴了簇新的死人鞋袜,宣怀抿找不到伤口,没办法下,索性连鞋袜也脱了,此时无遮无挡,看得清清楚楚。

便有其它人说,「果然,这脚底好像灼伤了,这么一点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有人奇怪地问,「难道是点了蜡烛烧脚板心吗?可是又不大像。」

这样一来,姜师长那一耳光就没往下扇,目光不由自主也瞄到他叔叔的脚心上。

众人围着姜御医的尸体,小声地议论纷纷。

一个在姜师长身边伺候的马弁,本来站在门外,这时也起了好奇,探头进来观望,看了一会,猛地叫起来,「哎呀,十姨太父亲死的时候,身上不是也有这痕迹吗?他下雨天缠上电线杆子掉下的电线,可比这烧得厉害多了。」

他嘴里的十姨太,就是前阵子唱《二姐姐逛庙》的那十四岁的女孩子,姜师长耍了她后,觉得滋味不错,便抬举她做了十姨太,如今养在行馆里,随身伺候自己。

她父亲为着女儿,上行馆来苦求过几回,姜师长开始还打发两个小钱,后来见那老东西纠缠不休,生了厌恶,索性再见他来,就叫护兵打出去。前几天得到消息,说她父亲触电死了,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想不开寻了短见。

十姨太知道了,哭得死去活来。

姜师长并非无情之人,心里想着,毕竟是新姨太的父亲,也不能不理会,就派了几个下属过去,买副棺材葬了。不过,因为没有亲去,姜师长并没有看见被电死的人是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