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3页)

宣怀风身上没了遮掩,感觉一阵冷,不觉轻轻呻吟了一声。

他神志昏沉,只觉得一个身影朦朦胧胧在眼前,只当是白雪岚,断断续续说,「你……就算要看守,也坐远些,不要……把病气过了你。我……我胸口里好难受……」

苍白精致的脸,颊上两晕烧出重病之人常见的胭脂般的色泽,蹙眉之间,说出这些话,极贴心极动人。

展露昭也不客气,照单全收,凑近了些,用着这辈子最文雅的措辞,最温柔的口气说,「怀风,你不要怕,我带好大夫来治你了。胸口哪里难受?我帮你揉揉。」

白雪岚看他把手贴在宣怀风白皙干净的心口上,放肆摩挲猥亵,浑身血管爆开了般,忍不住就往前冲。

猛地又想,怀风现在神志模糊,是把他当成我了,如果我此时过去闹起来,怀风清醒过来,必定羞辱愤怒。

生着病的人,最需要静心休养,如今反增羞愤,不是加重他的病吗?

难道我为了争风吃醋,倒忍心葬送自己心爱的人的性命?

可见当下无论如何都要忍住,打落牙齿和血吞,只等怀风好过来再说。

展露昭的账,以后一并算。

因为这个想法,只跨了一步,就硬生生停住了,忍着那地狱炼火般的煎熬,问那山羊胡子,「身上已经看过,药方能定了吗?」

姜御医沉吟道,「胸前未见斑疮,可用白花蛇舌草。嗯,只恐发兆于背腹……军长,且瞧瞧病人的后背。」

展露昭索性坐在床边,把宣怀风上身抱着,轻轻翻过去,衣摆往上掀开,露出后腰大片肌肤来。

姜御医只一扫眼便罢了。

独独展露昭,一眼瞥见宣怀风后腰上那蝴蝶形状的胎记,眼睛便挪不开了,浑身耐不住地痒热起来。

眼馋心动,又仗着宣怀风的病要靠自己这边来医治,白雪岚是拿自己无可奈何的,便色胆包天,伸指抚摸。

触到那仿佛能把人指头吸住的滑腻肌肤,更爱不释手起来。

宣怀风被展露昭抱着,头偏在一边,视线阻隔,昏沉中弄不清楚自己已经到了最厌恶的男人怀里,闭着眼睛,轻喘着气问,「你在……做什么?真是,小孩子气,一个胎记,总是又摸……又摸又咬的,没完没了。」

展露昭心忖,老子只是摸了两把,哪有咬过?

转念一想,这说的一定是白雪岚。

那混账王八蛋,倒好会享受。

不行,等老子弄了这神仙似的人儿回去,每天也要又摸又咬!

正在心里发狠,又听见宣怀风隐隐约约说,「你这脾气,要你离远点,你偏……我实在担心,你要被我传染……先忍着吧。等我好了,都由着你……」

展露昭说,「等你好了,都由着我吗?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他刚才开口,离宣怀风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却是抱着宣怀风,对着他耳朵说话。

宣怀风再昏沉,也听出不对来,陡然吃了一惊,身子僵住了,问,「是谁?」使劲一挣。

展露昭怕他从怀里滚下去,反而双臂一收,把他抱得更紧。

宣怀风又是几挣。

白雪岚眼眶欲裂,喝道,「住手!」

才扑到床边,宣怀风力气耗尽,无力地垂在展露昭臂间,如死过去一般。

白展二人一下子都吓怔了。

忽地听见死寂的房间里,宣怀风粗重喘气起来,扯风箱般艰难辛苦,喘不到几口,又大声咳嗽,脊背虾米似的弯起来。

唇瓣原本灰白灰白,却因咳而泛出一层叫人胆战心惊的艳红,身子一个劲打颤。

白雪岚心疼得伸手来接。

展露昭正要瞪眼,忽然听见姜御医在旁说,「病人弱极,万万别引他动气。」

再一低头,见自己病服的肩膀处,已沾了几星血沫子,颇感心惊,暗道,可不要真把他活活气死了。

只得把人交了出来。

白雪岚一把就宝贝似的抢到怀里。

姜御医拉着展露昭往外走,展露昭仍念念不舍,回首顾看。

白雪岚顾不上他们,搂着宣怀风低头轻唤,帮他擦嘴角边的血沫。

宣怀风刚刚一惊一挣一咳,有一阵的晕厥,听着白雪岚呼唤,悠悠醒转过来,挣扎着张眼看了看,细若蚊鸣地问,「刚刚……是谁?」

白雪岚说,「这里除了我,还能有谁?你刚刚忽然叫起来,吓了我一跳。」

宣怀风说,「我恍惚见到有别人,很凶恶。」

白雪岚柔声说,「你睡不安稳,魇着了。不要多想,安心睡吧。我不离你一步的。」

宣怀风伏在他胸口上,听着熟悉的心跳,眼前所见,皆影影绰绰,刚才的惊心动魄,竟是凭空一场虚惊,叹着说,「你何苦这样守着……」

白雪岚看他这样容易就被瞒过,知道他恍恍惚惚,精神不济,已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心痛得如刀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