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4页)

宣怀抿弯腰把那纸捡起来展开,眼睛扫到最后一行,眉毛猛地一跳。

张副官看他神色奇怪,问:「怎么了?」

宣怀抿掩饰着说:「没,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同乐会,会有这么多节目。」

张副官说:「也是。我看那纸条上,古古怪怪的节目不少呢,很多东西我竟是没听过。对了,有个叫什么铃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别是咱们中国说的杂耍吧?」

宣怀抿笑道:「哪里是,差远了。这梵婀铃是一种西洋乐器,真的要比,倒可以用我们中国的二胡来作比方,也是拿着弓拉弦的。」

张副官释然道:「原来如此。实话说,洋鬼子虽然长相丑,但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实在不错的。」

宣怀抿说:「当然是顶不错的。要不是这样,司令又怎么会整日想着和洋鬼子做生意呢?」

张副官忙道:「宣副官,你可不要乱说,你是军长的副官,说这些没根据的话,让别人听见了可不好。」

宣怀抿也知道说漏了嘴,点头说:「我知道。」

张副官说:「司令还有事吩咐我去办,就不和你多聊了,以后有空一块喝酒。同乐会的事,就拜托你了。明天一早,我吩咐司机在门外等你。」

叮嘱两句,快步走了。

宣怀抿拿了请柬回房,无聊地过了大半日,展露昭才从外头回来。

晚饭时,宣怀抿把张副官拜托去同乐会一事说了。

展露昭说:「什么同乐会,不就是一群官老爷娘们吃吃喝喝,闲人干闲事。」

宣怀抿问:「你要是不许我去,我就不去了。」

展露昭说:「你不就是个十足的闲人,你去正好。」

宣怀抿应了一声,别的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展露昭吃过晚饭,练了一个钟头的长拳,出了一身大汗,洗过澡,便抱了宣怀抿上床。

做完事,压在宣怀抿身上喘气,问:「你什么时候把你哥哥约出来?」

宣怀抿也被弄得胸紧气促,闷闷地说:「今天往海关总长的公馆打过电话了,听差说他不在,一早就到海关总署办事去了。」

展露昭哼道:「别和老子耍花招,你早上打了电话,晚上就不能打吗?老子没那么好敷衍,你就是个下三滥吃醋精,欠揍。」一边说,一边往他腰背上狠狠拧了一把。

宣怀抿疼得眼泪直淌,求饶道:「真的没有敷衍,我晚上也打电话过去了,听差说他没有回来,好像和上司到枫山去了。你要是不信,你打电话去问,电话就在外间,你拨过去。要是我说谎,你就割了我的舌头去。」

展露昭松了手,随手拿过被套帮他擦擦脸,笑道:「瞧你这熊样,拧两把就哭得小娘们似的。好啦,老子又没有真把你怎么样。」

宣怀抿因为展露昭哄他,就趁机把头扭一边。

展露昭劝了几句,见他一脸露着委屈不肯说话,没多久也恼了,沉下脸冷冷说:「宣怀抿,你少摆臭架子。不想跟着老子你直说,现在你就可以卷铺盖滚蛋。难不成缺了你,我就弄不到你哥哥?我展露昭就不信了!」

宣怀抿见他生气,不敢再逞强,胡乱抹了眼泪,挤着笑说:「我哪里摆架子了?你拧得人家疼嘛,总要让我歇一会。」

展露昭说:「现在歇够了吧,来,赏你吹吹箫。仔细点,要是咬着点皮,老子揍死你。」

宣怀抿说:「我一向仔细的。」

说着钻到被子底下,便「仔细」起来。

如此反复,乐了大半夜。

次日醒来,床边空空的,展露昭又已经不在了,宣怀抿也忍着腰疼背痛爬起来,梳洗换衣服,拿上请柬,坐着汽车去参加同乐会。

白雪岚一夜不眠,看着窗外天色渐蒙,心反而更沉下去半分似的,便和护兵打个招呼,要独自到山上走走。

他从后门子出来,沿青草径往上走。

风从青绿叶子上掠过,再拂过皮肤,倒十分清新舒凉,让人精神一振。

白雪岚像被这好山风增加了一些活力,双足便有力了许多,脚步迈得更大了。

憋着一股劲上了一段,头上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他一边喘着气,一边驻足远眺东边,山峦后正升着半轮新日,那光芒不能只用红白形容,咋一看,却是极灿烂的金色,金光照耀下,远处山上一片绿海碧波,活生生的绒织锦绣,近处枝叶芳草,也份外娇绿青翠。

白雪岚看得心怀大开,不自觉把昨晚的愁苦丢开了大半。人生苦短,余生要享受这天地壮阔之美尚怕时间不够用,何必自寻烦恼?

又觉得可惜,要是带了怀风来瞧,说不定能让他有一番惊喜。

他一向不睡懒觉,如果醒了发觉我不在,也不知道是否会为我担心。

要是他担心了,一定会上来找我。

白雪岚一边这样想,一边唇边已经微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