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绝望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陷进这场灾难中。没有人真正关心她的处境,没有人想过她是不是被冤枉的。想到这点,孟时就心疼。)

拘留所孟时来过,以前有朋友被拘留,他来送钱,送东西,这次不一样,里面关着的不是嫌疑犯,是冯曦。孟时只要一想到两人要在这种地方见面他就难受。他在门外踌躇了会儿,对老邓说:“回去吧。”

等走了一半,他又想看看冯曦。犹豫半天,老邓有点儿急了,低声说:“不见了?托了这么多关系才进来的!”

不知道冯曦在询问时怎么惹火了他们。经侦处的警察语气硬得很,说冯曦态度极其恶劣,拒不合作。现在只是查案阶段,律师没办法保她出去,也不能和任何人见面。孟时通过朋友辗转找上了分局的一个副局长,才勉强松口让他给冯曦送钱,送东西。

孟时面沉如水,想了想,说:“把跳水兔给拘留所送进去吧,我不进去了,你替我问问情况。”

过了会儿,老邓出来,拍了拍孟时的肩,说:“放心吧,冲你孟大少的面子,没人会为难她的。都打过招呼了,她那屋的人不敢动她。”

孟时略松了口气。他的一个朋友还是道上混的,一个异常彪悍的男人,进去一个星期后,眼神中竟有着惶恐与害怕。他也害怕,怕她受欺负。

他和老邓蹲在拘留所外抽烟,孟时总觉得离冯曦近点儿他心安,老邓却说:“你在这里蹲一晚上也没用。想想办法吧。这事可大可小,硬要栽她头上,她还真不好说清楚。关键是江氏的指证。要不,你回家看看?”

“我知道。”孟时德灭了烟头,心情沉重地说,“他们就等着我低头了。江瑜珊不外是想出口气,她才没心思嫁我呢。我只是觉得曦曦很无辜,气这个。走吧,我回家。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还能受胯下之辱,我算什么。”

生平第一次,孟时叩响蓬庐大门时觉得声音空洞。穿越时空的声响把他带到久远的旧时代。无数相爱的人相阻于高墙大院,屈服于家长的专横。

他木然地等着秦叔开门,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一时间都不知道思绪飘到哪儿去了?

“少爷,回来得正好,老爷和夫人在凉亭吃晚饭。”秦叔看到他,心下了然。

“别叫我少爷。”孟时嘴里蹦出这句话后,大踏步往后院走。

秦叔皱了皱眉,反身掩上门,重重地叹了口气。

孟时疾步如飞,太阳已经落了山,朦胧的光线照的院落很美,凉亭门窗大开,父母相敬如宾,边吃边聊其乐融融。孟时思起在拘扣里的冯曦,心里隐隐抽痛。

孟时母亲露出欢喜的神色,起身说:“阿时回来了,我再去拿副碗筷来!”

孟时站着没动,看母亲轻快地往厨房走,身影消失在桂花树后。他看着父亲笑了笑,“爸,你能解决这件事吗?随便要我怎么做都行,让我明天去向江瑜珊求婚都行。我投降!”

孟瑞成皱了皱眉,说道:“坐下吃饭,乱七八糟,没头没脑的!”

孟时安静地坐下,见母亲拿过碗筷来,他接过,默不作声地吃,才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孟时是在吃不下,放下碗筷说:“她在拘留所,我吃不下。”

他的态度让孟时憋着的气一下子忍不住了。孟时冷笑着说:“ 你们不都盼着她坐牢吗?如你的愿了?”

孟瑞成把筷子一放,厉声喝道:“你说什么混账话!什么叫我们盼着她坐牢?!你晕头了?!”

他没有看到儿子像以前一样硬脾气地项撞过来,孟瑞成有些意外,孟时说完就后悔,拿着洒杯强忍着冲动。

孟瑞成看到孟时忍得难受,想起儿子从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看到儿子实在是被逼得没了脾气了,又有些心疼。他放缓了语气说:“见过博铭意了?”

他下提傅铭意还好,一提就像按动了孟时的弦,让他骤然爆发。他把洒杯很狠地往地上一砸,四分五裂,宛若裂锦碎冰。孟时清醒了,瞅着父亲,眼里是完完全全的陌生。“我知道了。你许了博铭意什么好处让他和你狼狈为奸?!”

“阿时!”孟时母亲听到这句话惊了。孟时怎么这样说自己的父亲?

孟瑞成气往上涌,狠狠拍着桌子骂道:“混账东西!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孟时站起身,脸色铁青,脸部线条绷得像岩石般僵硬, “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她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你还想像从前一样叫秦叔来制我?!打不过我也要打!打死我算你没生过我!打不死我还娶她!”

孟瑞成的脸涨得通红,抖着手指着孟时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孟时母亲吓得不知所措,看了儿子又看丈夫,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先劝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