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庄周梦蝶(四)任何人都不该碰你……(第3/5页)

突他的手被捉住了,少年睁冷漠无神的睛,片刻后,他看清了舒年的脸,中的死寂缓缓退去了,蓦地将舒年抱进怀里。

他浑身发抖,抱得极紧,那么虚弱,力气却得惊人,舒年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放我吧。”

少年沉默不语,闭上睛,面容毫无血色。他不肯放手,舒年实在难受,努力将他推了,却没到这个举动一子惹得少年湿了梢。

“……别。”

他声音沙哑,近乎哀求,指尖卑微地牵住舒年的衣角,中有泪落:“别。”

“我……我不,我只是坐着。”

看他哭了,舒年有点慌了,一见泪,他就觉得好似真的是自己做错了,连忙握住少年的手:“这样行吗?”

“离你……再近些。”

少年的神像是裂痕蔓延的玻璃,痛楚而脆弱,一触即碎。

他是溺水之人,在窒息的苦痛中不断沉没坠,即将死去,唯有舒年救他,也真的救了他,他怎么可放手?

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他的目光打动,舒年又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

他动张了短短的胳膊,语气软软地说:“那你轻一点抱我,好不好?”

“好。”

少年低声回答,小心翼翼地拥抱住了舒年,动作轻柔羽毛。

可他圈住舒年的双手却攥得极紧,指甲陷入皮肉,渗出了血珠。他在极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弄疼舒年。

“别难过了。”

更年幼,舒年却抚摸起了少年的头发,安慰着他:“也不要再害怕了,我他们都赶跑了,你会好好的。”

少年没有回答,身体的颤抖渐渐平静来,合上了双眸。

舒年与他抱在一起,躺在草地上,奇异的是,他在梦中竟也感到了困倦,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亮,李岱坐在他的床边,摸摸他的头发,叫他起来吃早饭。

不过这一回救了少年,并不代表舒年以后就见不到他了,事实上,少年的心理创伤比他象得更严重、更根深蒂固,只是几天后,他就再次来到了贫民窟。

既决要救他,舒年就不会半途而废。和之前一样,他救了少年,这回他感觉到比上次救人要轻松一些,说少年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了。

可少年依旧紧紧抱着他不放,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全副身心地依赖着他,似乎舒年就是他仅剩的一切了。

两人相拥而眠,但只要舒年动一动,少年就会立刻睁睛看他,确认他不会,才重新双闭上。

一个月中,舒年总会见到少年三四次,随着时间推移,几年过去,他已与少年一般年纪了。

他一直在长,但少年始终是初见时的模样,也从未说过自己的名字,不是他不告诉舒年,而是他说不出口。

舒年问过师父,这代表着少年的心障仍未痊愈,对自我认识不清,心存迷障。

“你在害怕什么呢?”

十四岁的舒年抱着少年,抬头问他。他有点郁闷,他们是同岁了,可少年居比他高了半头,他说话都要仰头看他。

少年睫微颤,眸中漾着似月光的水色,与舒年对视。

“我不治好。”

“好了……就会见不到你了。”

“你可以来找我玩啊。”舒年说。

少年说不出自己的身份,但舒年早就自己的名字和住址全告诉他了,可是也没见少年找他玩,为此他有点小不心。

“……”少年张了张唇,没有作声,眉间的失落清晰可见。

也许是他父母不让他出来玩?

舒年猜测着,也就心软了,他跟随师父南闯北,来去自由,可少年一看就知他家教极严,长辈拘束,不轻易出来。

“我等你来找我。”舒年轻快地说。

“好。”少年握住他的手,郑重许诺,“我会去找你。”

“无论何,我都会找到你。”

……

时至今日,舒年总算白了,当年的左朝见应该不是没找过他,而是找不到他。

他们相距十多年的光阴,因梦境的牵连而意外相识,却无跨越与死的界限,在左朝见去世后,他们才在这个被保留的梦境中重逢。

得知左朝见就是当初的少年,舒年心复杂,既心,也为他的离世感到难过,动抱了抱左朝见。

“好久不见。”

左朝见身形一顿,抬手缓缓抱住舒年,在他的发顶上落极轻的吻,低声唤着他:“舒年。”

舒年没有察觉到他的轻吻,却起来这个梦不对劲,很快放手了,与左朝见保持着一的距离,问:“后来你怎么样了,病好了吗?”

概是到了十五岁以后,舒年就很少看见左朝见了,两三个月才会入一次梦,十七岁那年只有一次,十八岁后,他的梦境被“他”彻底占据了,几乎再也没有做过别的梦。

但他觉得左朝见不像是痊愈的样子。录像带中的他疏冷淡漠,近乎封闭,像是冰雪塑造的完美雕像,没有什么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