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三合一)(红包掉……(第3/7页)

那店主人接着道:“于是属下等便顺着这条线继续查,查到其中一个宫人与万安宫的一个内侍偷偷来往,那内侍两年前大赦,求了个恩典出宫回家乡去了。”

“我们的人在苏州找到他,本来也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没想到她还真知道些事。”

随随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指甲将手心掐出了深深的印痕,她也没觉察出疼。

“他说什么?”她缓缓道,竭力不让声音颤抖。

“他说听那宫人说,当时王医官给故太子把脉,咕哝了一句‘咦,怎么不对',”那店主人道,“他声音很轻很含糊,只有近旁两人听见了。”

随随眸光一暗:“只有这句话?”

店主人无奈:“只有这句话。”

什么不对?哪里不对?他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因此方才店主人才说,或许有眉目,也或许这丁点线索就此断绝。

然而就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已至少令三人丧命。

随随思索片刻道:“继续查,查尚药局所有人、查王医官所有朋友亲眷,还有当初东宫那些侍从、属臣的近况,晋王府和齐王府的人。”

晋王便是当今太子。

店主人诧异地抬了抬眉毛:“齐王也查?”

随随点点头:“一起查。”

他们事发后已将齐王里里外外查了一遍,但他那时在朝中势单力孤,就算有心也没法筹划这么大的事。

但凡事都可能有万一。

店主人皱着眉道:“这样大张旗鼓地查,只怕会打草惊蛇。”

随随笑道:“本来我也打算让你透点风声出去,有人睡不安稳,一定会做些什么。”

店主人立即明白过来,这便是要引蛇出洞。

时隔三年,有什么证据也都湮灭得差不多了,若是那人沉不住气做点什么,他们更容易发现端倪。

“属下遵命。”他行礼道。

随随点点头,道别店主人,将药盒和口脂盒袖入袖中,走下楼。

出得脂粉铺,被她支去买绣线的春条刚好也回来了,主仆俩往巷口走去。

春依譁条道:“时候尚早,娘子还想去哪里逛逛?”

随随想了想道:“方才听店伙说,东南曲有家胡人开的酒肆,有西凉葡萄酒和波斯三勒浆卖,咱们打两壶回去吧。”

春条颇有微词,斜乜她一眼道:“听店伙说?依奴婢看是娘子特地打听的吧。”

随随眨了眨眼睛,也不否认。

春条无法,只能跟着她往西市东南走。

找到那家酒肆,随随尝了四五种酒,最后打了一壶三勒浆,一壶吐蕃奶酒,主仆俩一人抱着一壶,往停在坊门外的马车走去。

穿过坊中十字街的时候,忽听玉珂、马蹄和车轮声一通乱响,随随一转头,只见一辆罩着绛红锦帷的朱轮马车横冲出来。

她赶紧将春条往路旁一拽,好险没叫那奔驰而过的玉骢马撞个正着。

但酒还是洒了些出来,洇湿了两人的衣襟。

随随的帷帽都打湿了一片。

那车马的形制装饰,一看便是达官贵人,春条气得直咬牙,却也不敢惹麻烦,待那鸣珂声远去,方才小声道:“在闹市上纵马,也不怕撞了人。”

路旁有个支着棚子卖酪浆的大娘,好心地拿了两块手巾来:“两位小娘子擦一擦身上的酒。”

两人接过来,道了谢,索性在棚子里坐下,要了两碗酪浆。

随随一手将面纱撩起些许,露出下颌和嘴,用勺子挖酪浆吃。

春条问那大娘道:“那些人好生跋扈,不知是哪家的?”

大娘说不上来,只道:“小娘子莫要高声,那些人一看便有大来头,等闲得罪不起的。”

春条不想惹是生非,但想到如今她家娘子怎么说都是齐王的人,腰杆子便硬了起来,颇有些不以为然:“多大来头,难不成是皇亲?”

“虽不是皇亲,却也大差不差了。”忽听一个男子的声音道。

那声音饱含着笑意,语调惫懒,有些许玩世不恭,却莫名叫人觉得如沐春风,未见其人,已心生亲近之意。

春条抬头一看,顿时张口结舌,一张脸红得像柿子。

只见那人约莫二十三四岁,身着月白锦袍,鹤氅翩翩,生得面若傅粉、唇若涂朱,一双狭长眼睛形如狐狸,眼尾微微上挑,像是一对钩子,直能将人的魂魄都勾走。

春条顿时红了脸,她从没想过,世上竟有这么妖的男子,若不是光天化日,她简直以为是狐狸精跑出来当街勾人。

齐王殿下虽也生得好,但像是山巅的白雪,可望不可及,带着股拒人于千里的冷意。

这公子却不然,浑身上下透着放荡不羁的劲儿,只差没在额头上写上“请君采撷”四个大字。

他款款地走进茶棚,熟稔地往他们对面一坐,对店主人道:“胡大娘,来一碗酪浆,多加果脯和葡萄干。”进了棚子,往他们旁边的条凳上一坐。